江清月从包厢出来,立刻给周少临去电。
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岑阙所乘车辆是他那辆x6,他坐入后座,前排有司机。
他当时没带公文包,不像来谈业务,谈吐间并无饮酒气息,这种情况下还需要司机,大概率是即将外出,需要送站或者送机。
司机应该是周少临,即便不是,也大概率与他同行。
那头许久才接起电话,她试探地问:“我刚才在酒店门口看到你,是准备出差吗?”
对面支支吾吾。她猜测是因为开了公放,而岑阙也在听着,周少临在等一个指示。
她也在等。
脚步没停,她裹着长长的羽绒服走出酒店大门,凛冽的风迎面刮来,从衣角钻入双腿,她打了个寒战,刻意发出声响:“好冷啊。”
似喃喃自语,但足够对方听到。
那头终于传来确切的消息:“对,业务需要出国一趟,大概要年后才回来。”
这当然不只是在说他自己。
年后,绝对不行,问题留到年后,一切都变质了。
“哪个航班?”江清月一边通话一边拦车,眼看着最后一辆出租车被人叫走,她只能躲回大堂线上叫车。
周少临:“额……这个……”
江清月:“是你在开车?”
“没,我在副驾。”
“那么把航班发我微信,谢谢,我需要用手机打车,先挂了。”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她没等应答,果断切断了通话。
她在赌,赌岑阙今天就是为了她而来,赌他会给她几分钟的时间。
可是就连打车软件都与她作对,前方排队五十几号人,当真令人沮丧。
正一筹莫展,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酒店大门与人寒暄,她急忙奔出去。
-
宗樾是来送人的,星城的同事过来出差,入住律所的协议酒店,他落好客挥手道别,正要回到车上,肩膀就被人往后猛地一扯,待他站定,原本属于自己的驾驶座上已经坐了个女人。
一声“莫名其妙”还没骂出口,女人扭头露出一张因出席宴会而扮上明艳妆容的脸:“有点急事,借你车开开,我打的车估计二十分钟后能过来,跟你换换,回头请你吃饭,钥匙给一下!”
宗樾:……
她漂亮的嘴巴叽里咕噜说什么玩意儿呢?
“钥匙!”江清月伸手,急了。
宗樾鬼使神差般从口袋摸出车钥匙递出去,一句话还都还没来得及说,“砰”的一声车门合上,安全带“咔嚓”入扣,车子便被女人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疯婆子到底在干嘛!”他慢半拍咒骂,摸出手机给江清月打电话,连打几个都是正在通话中。
江清月正在与余锦绣通话。
既然周少临迟迟没有发来航班号,她只能另辟蹊径。
可是余锦绣也只知道岑阙要去法国格拉斯做尽调,却不清楚具体的航班。
她又搜索去往格拉斯的航班,却发现这个小城并无机场,临近的尼斯与戛纳也都没有对得上时间的航班。
今日仅剩一班七十分钟后飞往法国巴黎的航班,现下应该已经临近值机时限,不太可能。
如果不是这班,下一班便是明日清晨六点半,那便无需这么早去机场。
似乎都不对。
但好在都是同一个航站楼,她顾不了那么多,导上航,上了机场高速。
抵达停车楼,她第一时间给周少临去电,对方却挂断了,她发去消息:“我到机场了。”
片刻后,周少临发来一条实时定位以及语音消息。
“在办入住,不便接听。”
他们居然不在航站楼,而在距离机场不到一公里的空港酒店。
江清月心里冒出某种猜测,巨大的欣喜席卷了她,她的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点弧度,手上已经启动车辆,想到什么,她将羽绒服脱下,塞到后座不起眼的地方,这才把方向盘打了个弯,直奔空港酒店。
她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什么,他的冷脸,或是他的拒而不见?无论何种状况她都在内心把应对的说辞预演了一遍,整个人紧绷得像要开庭。
意料之外的是,在驶入空港酒店长而空旷的车道时,她便已经看到岑阙。
他站在酒店门前,远远望着她的方向。
这样的距离,车里的她能够清晰地看到他挺拔的身形与稍显冷肃的面容。
距离缓缓拉近,视线终于对上,江清月踩了刹车。
可她没有动,双手仍旧把着方向盘,甚至越握越紧,像是全然没有下车的意思。
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只是短暂地失去了行动能力,他专注却全然摸不透的眼神像是麻醉剂,麻痹了她本就紧绷的躯体。
只有一缕酸涩从胸腔深处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原本满心只有请罪的不安与惶恐,如今见着他就莫名添了些委屈。
可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委屈,所以一时之间不知该垂眉胁肩还是咬牙低泣。
隔着挡风玻璃,双双静默,只有寒风仍旧聒噪,呼啸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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