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里那十二家合伙托镖的富商听说镖局主人平安回来了,路上遇到两拨厉害的劫匪都打赢了,连官府找麻烦的事儿也摆平了,现在镖旗又高高挂起来了。这些老板们一合计,按当初入股比例凑钱置办了厚礼:五十两黄金、四百两白银、一百石白米、一百头猪羊、一百筐鸡鱼鲜蛋、一百匹绸缎,还特地打造了镶金边的匾额和包银的对联。匾上写着"日升月恒"四个鎏金大字,对联内容是:
"行道宝剑除暴安良立镯交友
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亮节高风"
送礼阵仗可大了,十二家各派一个代表,三十辆披红挂彩的马车,五十四匹骡马,还请了吹鼓手一路奏乐。车队故意绕城一周,穿街走巷,惹得全城百姓都跑出来看热闹,后面跟着成群结队的小孩和闲人,场面比过年还热闹。
行道镖局最近新招了朱清、张坤等九个好手,现在总共有二十九名镖师了。没过几天,姜得印、贾秀莲他们又带着八十多个家丁侍女来助阵,镖局实力越来越强,名声传得老远。
其实早在六天前,老谋深算的东方于就派石忠、周青龙等四人带着二十个镖师去太平府埋伏,准备劫官船。可一直没消息传回来,只好再派水性好的姜得印带两个弟兄扮成渔民,划着小船去探情况。
姜得印他们逆流而上,在采石矶江边找到了先遣队。原来石忠和周青龙一条渔船,石明和郑云一条渔船,十八个镖师坐大船,还有两个放哨的在上游鲁港盯着。这些人都打扮成渔民模样,船上挂着渔网做掩护。
这天晚上风平浪静,星光映在江面上闪闪发亮。五条好汉把船靠在一起,坐在船头喝酒聊天。石明打趣说:"咱们在这儿喝酒,酒仙李白怕是要睡不着觉,该闻着酒香爬起来给咱们作诗了!"
石忠笑着纠正:"其实李白墓不在这儿。"
石明不服:"白居易明明写过'采石江边李白墓'的诗啊!"说着就背起那首《李白墓》,说大诗人最后落魄葬在这江边。
就在大家一边谈论诗词典故,一边开怀畅饮的时候,在鲁港打探消息的两名镖师发现四艘大官船正顺江而下。船上灯笼写着"潭州"和"黄"字,于是他们立即扬帆顺流而下,快速划船赶来报信。
姜得印说:"别着急,石大哥的船先往江北方向开,我划船迎上去,你们看到信号再行动。"说完,姜得印带着两名镖师把船划到江心,然后慢慢向上游划去。
大约过了五更时分,果然看见四艘大官船顺流而下。领头的是艘三桅两层的木船,挂着半帆,两边的大桨都收起来了,仅靠风力和水流就行驶得飞快。船舱楼上的纱窗透出明亮的灯光,烛光摇曳。船头舱门两侧挂着两盏圆灯笼,分别写着"潭州"和"黄"字。灯笼下面站着四个军校,拿着弓箭,挎着腰刀,威风凛凛。船舱外两侧的走道上各有四个军校,手持长矛来回巡视。船尾舵棚里有一个老船公和两名船夫。
后面三艘大船都是单桅船,每艘船外也有十二名军校,只是没有船楼。船头各挂着一盏八角纱灯。
领头船上的军校看见一艘渔船迎面划来,齐声喊道:"喂!快让开!"话还没说完,大船就和小船擦肩而过。船舱外巡视的军校大喊:"离远点,没长眼睛吗!"
说时迟那时快,姜得印抛出一条"飞龙索",前端的钢爪"啪"的一声钩住了大船。姜得印飞身跳上大船,横着一推,两名军校惊叫着掉进水里。这时小船已经和大船连在一起顺流而下,两名镖师趁机跳上大船,直奔船尾舵棚。一个镖师抓住老船公,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他脖子上,另一个镖师举着钢刀逼向两名船夫,厉声喝道:"降帆!抛锚!"
嗖嗖嗖!"姜得印甩出三支飞镖,接着"砰砰砰"放了三个炮仗。船上两个官兵吓得够呛:一个腿软"扑通"掉进水里,另一个跪在甲板上直喊:"好汉饶命啊!"
姜得印大声说:"别怕!去告诉船舱里的人,都给我老实待着坐好。我们只劫财不害命,更不会欺负妇女。要是敢反抗,老子就把船凿沉,一个不留!"
这时船工赶紧解开绳索,船帆"哗啦"落下来。又松开绞盘,大铁锚"嘎吱嘎吱"沉入江底。头船突然减速,后面第二条船差点撞上来。船工慌忙转舵,虽然船头避开了,船身还是"哐当"一声撞上。两个镖师大喊:"快降帆!下锚!"后面的船这才知道出事了,纷纷跟着降帆抛锚。
这段江面水深,锚绳根本够不着底,所以有句老话叫"江心抛锚停不住"。不过帆都降了,加上两条大铁锚拖着,船速总算慢慢降下来了。
镖局的几条小船快速靠近官船。石忠、郑云几个好汉分别跳上大船,把小船拴好,也跟着上了官船。
姜得印扯着嗓子喊:"都听好了,今天只劫财不伤人,妇女儿童不用怕。所有男人都到船头集合!我们马上要搜船,要是发现藏着男人,格杀勿论!搜完就放你们走。谁敢反抗,直接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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