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笑靥,在无边的黑暗中无声绽放,凄厉如鬼。
“嗬…嗬嗬……”破碎的气音从她染血的喉咙里挤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却清晰得如同诅咒,“这身骨血…既招祸…那便…还给你们!”
“咚!咚!咚!”沉重的撞击声和叶崇天惊怒交加的咆哮如同炸雷,在囚室外响起:“叶栀梦!你做了什么?!开门!给我开门!”
“贱婢!敢毁本座炉鼎!本座要你神魂俱灭!”另一个更加阴冷、如同九幽寒风吹过万载玄冰的声音随之响起,充满了狂暴的怒意和难以置信,那是玄冥殿主!
囚室的铁门在狂暴的力量冲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铁门被轰然撞开的刹那,叶栀梦蜷缩在血泊中的身体,被那股自毁仙骨的残余冲击波狠狠掀飞!如同一枚被投石机抛出的、染血的残破石子,撞碎了囚室后方那扇布满禁制符文、却已在自爆冲击下摇摇欲坠的石窗!
冰冷的、裹挟着血腥气的夜风,猛地灌了进来。
她的身体,在黑暗的虚空中划过一道凄艳的弧线,朝着囚窗下方那片深不见底、传说中连化神修士都十死无生的——黑暗森林禁地,急速坠落!
急速的下坠中,凛冽如刀的夜风狠狠刮过她血肉模糊的眼眶,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非人的剧痛。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那两声来自囚室方向、穿透了混乱气流、充满了惊怒与狂暴的咆哮,如同跗骨之蛆般紧紧追来。
“叶栀梦——!!!”那是叶崇天,声音里最后一丝伪装的儒雅彻底撕裂,只剩下被忤逆的狂怒和炉鼎被毁的暴跳如雷。
“蝼蚁!本座要拘你魂魄,永镇炼狱!”玄冥殿主阴寒刺骨的咆哮紧随其后,如同九幽刮起的阴风,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怨毒。
声音穿透疾风,狠狠凿进叶栀梦的耳膜,却再也无法在她死寂的心湖里掀起一丝涟漪。她像一块无知无觉的石头,任由地心引力拉扯着,撞向下方那片吞噬一切光明的、无边无际的墨色森林。
噗通!
身体砸入一片极其浓稠、湿冷的黑暗。没有硬地的撞击感,只有一种陷入腐烂淤泥的沉闷。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叶气息、千年积郁的阴湿霉味,混杂着某种腥甜诡异的植物汁液味道,瞬间将她包裹、吞噬。
黑暗森林的禁地,如同活物的胃囊,将她这个小小的“异物”囫囵吞下。
剧痛从全身每一个角落爆发开来,尤其是空洞的眼眶,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那里的神经,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抽搐。骨头不知碎了多少根,断裂处摩擦着血肉,发出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令人牙酸的细碎声响。仙骨尽碎,真气湮灭,这副残躯此刻脆弱得连林间最微小的毒虫都能轻易将她啃噬殆尽。
她仰面躺在冰冷湿滑的腐叶层上,粘稠的汁液浸透了破碎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带来一种被无数冰冷滑腻的舌头舔舐的恶心触感。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沉重地压迫着她的感官。没有光,一丝一毫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虚无。
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侵蚀下,如同风中残烛,飘摇欲灭。
就在这时,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突兀地出现在她感知的边缘。
不,不是光。那是一种极其奇异的、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存在感”。微弱,却带着一种古老、苍凉、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意志。它像一颗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辰,在无垠的黑暗深空中,极其偶然地闪烁了一下。
叶栀梦残破的身体猛地一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的悸动!仿佛在那片彻底的虚无中,突然触碰到了另一颗同样孤独、同样在冰冷宇宙中飘荡了亿万年的星辰之心!
那“光点”似乎也感应到了她濒死灵魂的微弱波动,带着一丝懵懂的、好奇的“情绪”,试探性地,向她“飘”了过来。
它的靠近,并未带来任何温度或实质的触感,却像一滴滚烫的熔岩,骤然滴入叶栀梦早已冰封死寂的意识深潭!
“呃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剧痛轰然炸开!比她剜眼碎骨时承受的肉体之痛更甚百倍、千倍!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她早已破碎不堪的识海,疯狂地搅动、穿刺!她的身体在腐叶层上剧烈地弹动、扭曲,像一条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破碎嘶哑、不成调的音节,指甲深深抠进身下冰冷湿滑的泥泞里。
那“光点”却像找到了归巢的雏鸟,带着一种纯粹的、不容抗拒的意志,无视了她灵魂痛苦的哀鸣,坚定不移地“挤”进了她意识的核心,然后,猛地向下“沉”去!
沉向她那空荡荡的、只剩下血肉模糊创口的左眼眶!
仿佛滚烫的岩浆灌入了冰封的洞穴!一种被强行“填满”、被彻底“占据”的恐怖感觉瞬间攫住了她!比纯粹的疼痛更令人崩溃!仿佛有某种不属于她的、冰冷而强大的意志,正蛮横地撕开她的血肉,在她的颅骨内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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