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法场,如同被天神的巨锤狠狠砸中!烟尘碎石混合着血肉残肢冲天而起,遮蔽了视线!唯有那道贯通天地的雷霆光柱,成为了这片毁灭景象中唯一的主宰!
光芒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消散。
烟尘弥漫,缓缓沉降。
原本人喊马嘶、杀气腾腾的法场,此刻已化为一片焦土炼狱。
以叶无双手中的银枪为圆心,一个直径数十丈的、焦黑如炭的巨大深坑赫然呈现。坑内一片死寂,所有被雷霆光柱直接命中的存在,都已彻底湮灭。坑壁边缘,散落着扭曲变形的金属残片、焦黑的断肢、以及被冲击波震得七窍流血、肢体扭曲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血腥味和臭氧特有的刺鼻气息。
叶无双依旧站在原地,银枪斜指地面,枪尖兀自跳跃着细小的紫色电蛇。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灼热的火星。强行引动这超越他当前极限的九天神雷,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量。汗水混着血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不断滴落,砸在脚下焦黑的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嗤响。他身上的旧布衫,更是被狂暴的能量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底下同样布满细密血痕的肌肤。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这片由他亲手缔造的修罗场,扫过那些幸存却早已吓破了胆、瘫软在地的士兵和官吏。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后的冰冷与淡漠。
他看到了远处,那个被亲兵搀扶着、抖得像风中落叶的监斩官。对方接触到他的目光,如同被毒蛇盯上,猛地一颤,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竟是吓得失禁了。
叶无双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不是笑,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弄。
他不再看任何人,也无需再看。目的已然达到。
他迈开脚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踏过焦黑的土地,踩过碎裂的铠甲残片,一步步走向法场之外。所过之处,那些侥幸活命的士兵如同见了瘟疫魔神,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朔风依旧凛冽,卷起地上的灰烬和血腥,打着旋儿。铅灰色的天空,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仿佛随时会再次塌陷下来。
朔风呜咽,卷起法场上焦黑的尘土和尚未散尽的、混合着血腥与焦糊的刺鼻气味,打着旋儿,如同无数亡魂不甘的低语。叶无双拖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强行引动九天神雷带来的反噬,正疯狂撕扯着他体内每一寸经络,灼烧般的痛楚深入骨髓。银枪“惊雷”的枪尖拖在身后焦黑的地面上,划拉出断续的、刺耳的声响,残留的细小电蛇在枪缨间跳跃,发出微弱的滋滋声,映着他沾满血污、苍白而冷硬的脸。
那些侥幸活命的士兵和官吏,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软泥,瘫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这个从炼狱中走出的身影。恐惧已经刻进了他们的骨髓,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丝动静就会引来那毁灭雷霆的再次降临。监斩官被两个同样抖如筛糠的亲兵架着,裤裆一片深色的湿痕,浓重的臊气弥漫开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叶无双离去的背影,眼神空洞,嘴唇哆嗦着,再也发不出任何命令。
叶无双对此视若无睹。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前方那条被践踏得泥泞不堪的街道,以及体内翻江倒海的剧痛。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下颌不断滴落,砸在焦土上,瞬间被贪婪的大地吸干,只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小点。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如同那杆深深插入断头台的石枪,带着一种不容折辱的孤绝。
走出法场范围,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弄。巷子深处,一个佝偻着背、穿着油腻围裙的老乞丐蜷缩在墙角,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碗。当叶无双的身影映入眼帘,老乞丐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发出异样的光芒,那绝非一个乞丐该有的眼神!锐利、激动,甚至带着一丝狂热的虔诚。他死死盯着叶无双,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确认着什么惊天的秘密,直到叶无双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另一头,他才重新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破碗里,身体却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天机阁,观星台顶。**
这里仿佛与下方喧嚣的尘世隔绝。穹顶是整块巨大的、近乎透明的奇异水晶打磨而成,清晰地映照着此刻铅云低垂、隐隐残留着雷霆余威的诡异天象。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檀香与某种干燥草药混合的奇异味道,带着一种洞悉天命的古老气息。
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麻布长袍的老者,盘膝坐在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细密玄奥符文构成的八卦星盘中央。他身形枯槁,脸上皱纹深得如同刀刻斧凿,头发稀疏花白,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正是名震大陆,以窥探天机、推演命数闻名的天机老人。
他枯瘦如柴的双手正按在面前一方古拙的青铜八卦盘上,盘面并非固定,而是由无数细小的、流动着微光的符文构成,如同活物般缓缓运转、推演。天机老人双目紧闭,眉头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正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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