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领命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叶欢没有回到座位,而是站在洛乐身边,目光落在他紧攥硬币的手上。那枚硬币她见过无数次,边缘被摩挲得光滑,上面印着早已停止流通的旧版国徽。她知道这是他的软肋,就像她手腕上的疤痕是她的一样。
“你觉得……”叶欢斟酌着开口,“神秘组织为什么要在新能源项目里植入基因算法?”
洛乐转身,走到窗边。玻璃上的水雾被他的体温融化,留下一个模糊的掌印。远处的天际线泛起一丝鱼肚白,像即将被撕开的夜幕。“我不知道,”他低声说,“但我有种感觉,这件事跟孤儿院有关。”
叶欢的心猛地一跳。她一直在调查洛乐的过去,从哈佛校友圈到孤儿院的旧档案,却始终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她知道他童年在孤儿院长大,却不知道那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她看着洛乐的背影,他的肩膀绷得很紧,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会射出致命的箭。
“洛乐,”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如果你需要……”
“我不需要。”他打断她,声音冷得像窗外的空气,“星沉集团的事,用数据说话。”
叶欢咬住下唇。她知道他又竖起了防备的高墙。从假面婚姻到现在,他们经历了商战的交锋、信任的崩塌与重建,却始终在彼此的过去面前止步不前。她想起上次在安全屋,他向自己坦白童年被追杀的经历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脆弱,那是她第一次窥见他坚硬外壳下的裂痕。
“好,用数据说话。”叶欢深吸一口气,走到会议桌旁,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我昨晚重新梳理了‘夜莺’组织的所有行动轨迹,发现他们每次出手都指向两个关键词:‘敏感度’和‘控制’。跨境电商收购战,他们想控制数据流量;新能源项目,他们想获取算法敏感度。这让我想到……”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洛乐:“你记不记得,孤儿院重建计划启动时,我们收到的那封匿名邮件?里面提到‘特殊儿童的潜能开发’。”
洛乐猛地回头。那封邮件他自然记得,IP地址追踪到北极圈附近,内容语焉不详,却让他莫名心悸。他一直以为是竞争对手的骚扰,现在想来,或许……
“陈峰刚才说,那些代码像‘非常清楚我们的溯源逻辑’,”叶欢继续说道,指尖划过笔记本上的思维导图,“如果‘夜莺’的成员里,有了解你……了解孤儿院运作模式的人呢?”
空气仿佛凝固了。洛乐看着叶欢眼中的探究,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不仅在商战中是他的盟友,更在不知不觉中,触碰到了他最深的秘密。他一直以为自己用数据筑起了铜墙铁壁,却忘了情感和记忆,从来不是0和1可以定义的。
“滴——”
全息屏幕突然发出一声轻响,陈峰发来的加密文件传输完成。洛乐走到屏幕前,点开那个标注着“θ-7原始数据”的文件夹。跳出的不是基因序列图,而是一份泛黄的实验报告扫描件,标题赫然是——《特殊儿童神经敏感度干预实验报告·第七号样本》。
报告的边缘用红色墨水画着一个扭曲的蝴蝶图案,旁边标注着一串数字:0715。洛乐的瞳孔骤然收缩。0715,他被孤儿院收养的日子。而那个蝴蝶图案,和他发卡里的录音芯片上刻着的一模一样。
“这是……”叶欢凑近屏幕,看清报告上的照片时,猛地捂住了嘴。
照片上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金属椅子上,手腕和脚踝被皮带固定着。他的眼神空洞,盯着前方的仪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那个男孩的眉眼,赫然就是童年的洛乐。
报告的正文部分密密麻麻写满了数据,其中一段用红笔圈了出来:“θ-7样本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数据敏感度,杏仁核活跃度是普通儿童的3.7倍,前额叶皮层对逻辑运算的响应速度达到成人水平。建议加大‘小太阳’计划的干预剂量,观察其商业决策潜能的开发上限。”
“小太阳计划……”洛乐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文字,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想起来了,老院长总是叫他“小太阳”,说他眼里有光。原来那不是温暖的昵称,而是一个冰冷的实验代号。
叶欢看着洛乐苍白的脸色,伸出手,想握住他的胳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那是极致的震惊和痛苦。她想起自己调查到的蛛丝马迹,叶家灭门案背后似乎也牵扯到某个神秘的“研究项目”,难道……
“洛乐,”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你看这里,报告的落款日期是……”
洛乐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报告右下角的日期清晰地印着——2005年7月15日。正是他被孤儿院“收养”的那一天。也就是说,他不是被收养,而是被作为实验样本,转移到了孤儿院继续观察?
“哐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