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诸葛成端坐在金属椅上，对面的工作人员将一摞文件重重拍在桌上，纸张撞击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诸葛成，这些年，在木乔镇兴隆娱乐做得有声有色，但是这种成就背后有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锋利的手术刀。
诸葛成翘起二郎腿，丝质西装裤熨烫出笔直的折痕，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领带，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请不用套我的话，我是合法商人。"他伸手点了点桌上的文件，"我的生意每一笔都有流水记录，客人进进出出的监控也都完整保存，之前娱乐产业接受过调查，所有手续合法，证件都是政府审批的。"
工作人员翻了翻文件，语气依旧不紧不慢："诸葛先生，我们也没有要污蔑的意思，只是现在你也知道，市局领导涉嫌违法，问话中涉及到您公司的事务，我们按照规程，需要跟您了解事情的始末。"
"我完全配合啊。"诸葛成身体前倾，说道，"而且兴隆娱乐现在我也不是法人，法人是许习明，他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现在都讲证据，有什么你们就拿出来，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和放过一个坏人。"话音落下，审讯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外机的嗡鸣在墙角回荡。
与此同时，隔壁审讯室里，巫志文正接受审问，他面前的工作人员将凯发集团的股权合同哗啦摊开，油墨味混着他身上的檀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凯发集团和辉煌集团你是怎么拿到控股的？"工作人员的笔尖重重戳在合同上的签字处。
巫志文波澜不惊说道："凯发集团，我只有一部分。"他端起桌上的搪瓷杯轻抿一口，"之前我在李振滔先生手下做事，积攒了积蓄，然后和他一起从巫玉冠先生那里购入，之后的辉煌集团，就是从一个叫朱光辉那里购入的，他以前是我们木乔镇的派出所所长，我认识他，但是为什么他经商我就不得而知了。"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像提前录好的磁带循环播放。
工作人员突然将许习明、许习灵的照片甩在桌上："那你知不知道两家集团的两人，分别是许习明、许习灵，他们是股东之一，他们的资金来源，还有他们参与与市委领导的审批工程项目建设，手续的经过？"
巫志文低头看着照片，喉结动了动："具体我不太清楚，我也只是一个小股东。"他扯了扯领带，"我投入只是为了赚钱，至于工程来源，都是经过政府招标，合法手续，大股东沟通和签署合同，我们也只能按部就班，一切都是他们在负责。"
工作人员盯着巫志文的眼睛足足五秒钟，后者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坦荡得近乎无辜。
"那么感谢您的配合。"工作人员合上文件夹，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因为事情牵扯较大，还有很多后续需要您提供帮助，今天您就暂时在这里休息。"
"没问题，我配合，完全配合。"巫志文起身时特意整理了西装下摆，皮鞋在地面擦出干净的声响。
当他被带离审讯室时，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17:23，距离李振滔被传唤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夜幕渐垂，审讯楼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诸葛成和巫志文被安排在相邻的休息室，两人隔着一堵墙，都在等待四十八小时期限的到来。
审讯室的空气仿佛被抽走了氧气，许习友基本上把该供述的都说出来了，隔壁房间里，许习明和许习灵也在铁证面前败下阵来。
与此同时，李振滔正在另一间审讯室里上演独角戏，总是有意无意吊人胃口，说些比如许习友在兴隆娱乐的消费记录、他的资金来源吗、招标的内幕，这些信息其实调查组早已掌握，李振滔却像说书人般添油加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别被他带偏了！"组长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录音笔都跳了跳，但李振滔只是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我这是配合调查，有什么说什么。"时针悄然指向四十八小时的刻度，他甚至哼起了小曲，皮鞋跟在地面敲出欢快的节奏。
市政府大楼外，暮色渐浓，邓艳玲盯着手腕上的卡地亚腕表，秒针划过整点的瞬间，她朝身后挥了挥手，上百名工人顿时举起写着"合法商人，被迫拘留，工人困难，请求援助"的横幅，此起彼伏的口号声惊飞了广场上的白鸽，保安队长攥着对讲机的手微微发抖，看着人群如潮水般涌来，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这里是方和日报，我是记者何文晴。"摄像机的红灯亮起，何文晴握紧话筒，目光扫过人群中举着纸牌的工人，"请问你们为什么聚集在此？"
"李振滔是我们老板！"一名满脸污渍的工人挤到镜头前，工装裤上还沾着水泥渍，"被抓四十八小时了，我们的老板是合法商人，现在还被扣留，我们的工资也没着落，市政府必须给个说法！"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办公室主任的额头沁出冷汗，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速滑动，市领导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立刻联系宣传部！"分管政法的副市长将文件摔在桌上，"控制舆情，先把人放了！没有证据，不能授人以柄！"
纪委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如铅。"再拖下去，舆论就要失控了。"组长盯着监控画面里李振滔悠然自得的神态，咬牙切齿，"放人！"
当李振滔走出大楼时，夕阳正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望向举着摄像机的何文晴，何文晴知道李振滔为人，心生厌恶，但还是出于职业礼貌，跟踪报道，李振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只听见摄像机的快门声咔咔作响。
"工友们！"李振滔的声音通过保安递来的扩音器响彻广场，"感谢大家的关心！市政府只是找我了解某些领导的违法问题..."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中邓艳玲若隐若现的身影，"我是合法商人，问心无愧！财务已经在安排工资，大家放心！”
人群中爆发出稀稀拉拉的掌声，何文晴看着李振滔与工人们握手的画面，越看越讨厌，但在镜头前，她依然保持着职业的微笑："目前，市政府已妥善解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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