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院门边,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叶,却无法驱散心头的沉重。巷子里嘈杂的声音、人们焦虑的情绪、张大姐绝望的哭喊……所有这些信息,在他被强化的感官下,被无限放大、解析,形成一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压力,逼迫着他做出选择。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那里空空如也。龟甲还在枕头底下。
回去?拿起它?尝试?
“不行!太危险了!”理智在尖叫。
“试试…也许…只需要一点点…最基础的…”一个微弱却执着的声音在心底反驳。
他想起信息流中那个关于“小衍筮法”的片段——似乎是天机术中最基础、消耗最小的推演法门,用于寻找失物、确定方位等简单事项。它需要借助媒介(比如失物相关的气息、或者失者亲属的强烈意念),建立初步的因果连接,然后通过特定的信息扰动算法,在无数变数中锚定目标的大致方位。
消耗最小……林默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也许,也许可以试试?就一次?为了那个孩子?
就在这时,一个民警放下对讲机,语气沉重地对张大姐和周围的邻居说:“……搜索范围已经扩大到镇外三公里,重点排查了河道、废弃房屋和山林边缘,目前……还没有发现新的线索。大家不要放弃,继续留意任何可疑的地方!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们!”
“三公里……”张大姐的眼神瞬间灰暗下去,绝望的哭声更加凄厉,“我的妞妞……你到底在哪儿啊……”
这绝望的哭声,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林默心中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回小院,甚至没顾上和站在堂屋门口、担忧地看着他的苏晚晴解释,径直冲回了客房!
砰!
房门被他反手关上,背靠在门板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来。他冲到床边,一把掀开枕头!
那块墨绿色的龟甲碎片,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的幽光似乎因为他的靠近,微微波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诱惑。
林默的手颤抖着,伸向龟甲。指尖在触碰到那冰凉粗糙表面的瞬间,昨夜星海漩涡的恐怖和伏羲警告的冰冷再次席卷而来,让他浑身一颤,几乎想要缩回手!
妞妞绝望的小脸和张大姐撕心裂肺的哭喊,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妈的!”林默低骂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决绝!他一把抓起龟甲,冰凉的触感瞬间沿着手臂蔓延!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排除脑海中所有杂念和恐惧,努力回忆着信息碎片中关于“小衍筮法”的片段。
媒介……建立因果连接……
林默的目光投向窗外,透过门缝,能隐约看到巷口聚集的人群和张大姐的身影。他闭上眼,努力将全部心神集中在巷口传来的、张大姐那绝望、悲伤、蕴含着对女儿最深沉思念的哭喊声上!那声音如同实质的丝线,被他高度集中的意念捕捉、缠绕!
意念为引,媒介为桥……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龟甲碎片,将它贴在眉心!冰冷的触感仿佛直抵灵魂深处!同时,他将自己捕捉到的、源自张大姐的强烈意念——那份对女儿妞妞的思念和担忧——如同数据流般,疯狂地注入手中的龟甲!
嗡!
龟甲碎片在他掌心猛地一颤!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冰凉气流,瞬间从龟甲内部涌出,沿着他的手臂,逆流而上,直冲脑海!
没有星海漩涡,没有伏羲虚影。这一次,涌入脑海的,是一种极其奇特的、冰冷的“运算感”!
仿佛他大脑的某个区域被强行激活了!眼前不再是具体的景象,而是瞬间涌现出无数条由模糊光影构成的“路径”!
这些“路径”杂乱无章地延伸向四面八方:有的指向镇东的河流方向(水流湍急,危险!),有的指向镇南的后山(树林茂密,难寻!),有的指向镇西的菜市场(人声鼎沸,已排查!),有的指向邻居家的院子(已被搜索!)……每一条路径都代表着一个可能的方位,但都笼罩在浓厚的“不确定性迷雾”之中,模糊不清,无法确认。
这就是“直觉”?林默心中闪过一丝明悟。普通人的直觉,或许就是大脑在潜意识里捕捉到了这些模糊的可能性路径之一,但无法清晰分辨和锚定。
而此刻,他感觉手中的龟甲,如同一个冰冷而精密的信号放大器和解码器!那股源自龟甲的冰凉气流,正以一种他无法理解、却带着某种冰冷法则韵律的方式,强行冲刷、解析着这些杂乱的光影路径!
小衍筮法·信息锚定!
冰冷的“运算感”骤然加剧!林默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正被龟甲疯狂抽取!大脑深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在精神力的剧烈消耗中,那些代表“不可能”或“低概率”的模糊路径,如同接触不良的信号灯,开始一条接一条地快速熄灭、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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