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几步就要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才过去几分钟,却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怎么没动静啊,”江母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她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个红布包,里面裹着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
“菩萨保佑……祖宗保佑……”
江母先看了看四周,没看见有医生和护士在,然后才大着胆子双手合十,对着产房大门不住地作揖。
虽然说现在都说这是什么封建迷信,但江母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让她家星垂平安地生下孩子,迷信就迷信吧!
这时候产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小护士走了出来。
江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去:“护士同志,里面怎么样了?”
“嬢嬢别急,这才刚进去呢。”
小护士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看着江母惨白的脸色,还是安慰道:“沈同志现在的情况很好,省里的专家都在里面,您就放心吧。”
江母机械地点着头,眼睛却始终没离开产房大门。
她攥着平安符的手心里全是汗,把红布都浸湿了。
***
而此时的产房里,沈星垂正按照医生的指示用力。
二婶娘站在产床旁,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额头上的汗水。
虽然服用了“分娩不用痛药丸”,但沈星垂仍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仍然需要用力把孩子给“拉”出来。
但从来没有生过孩子的沈星垂,用力的时候有些不得其法。
进到产房里又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孩子依旧没有生下来。
医生们见状也有些着急了,虽然沈星垂的怀象一直很好,但她肚子里可是有三个孩子,如果一直这样生不出来,那三个孩子可能都会存在窒息的危险。
“不行,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张医生皱着眉头,“羊水已经破了,三个孩子可不能在子宫里待太久。”
二婶娘见状,立刻上前握住沈星垂的手:“星垂,听二婶娘的,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吸气你就吸气,让你用力你再用力,明白吗?”
沈星垂虚弱地点点头,她现在累得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但是能感受到累啊,长时间的用力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
“好孩子,跟着我——”
二婶娘深吸一口气,“吸气——”
沈星垂跟着深深吸气,胸腔剧烈起伏。
“憋住,现在用力——”
沈星垂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往下推。
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往下移动。
二婶娘继续指挥着节奏:“再来,吸气——用力——”
就这样反复了几次,终于在一个小时以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响彻产房。
“第一个出来了!是个男孩!”张医生熟练地托起浑身沾满胎脂的小家伙。
沈星垂瘫在产床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听到孩子的哭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这可真不是她自己想哭的,而是生理性的眼泪不自觉地就滚下去了,根本就控制不住。
“别松懈,”二婶娘用毛巾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和汗水,“还有两个呢。”
沈星垂深吸一口气,重新抓住扶手,继续生娃。
好在这第一个生出来了,那后面的两个就容易得多。
***
产房外,隐约传来第一声婴儿啼哭。
江母“腾”地站起来,整个人贴在门上,眼泪唰地流了下来:“生了……生了……”
刚好这个时候大队长和江父带着一大家子人,也终于赶到产房门外。
沈星垂被推进产房以后,江母就一直紧张得不行,也忘了给家里去个消息。
刚才才终于想起来了,就去护士台借医院的电话给大队长家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他们大队现在只有一台电话机,就在大队长家里。
一般谁家有什么事儿,也都是打到大队长家,然后让大队长转达或者叫人去接电话。
大队长一接到江母的电话,立马就清醒了,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到江家去,把睡着的众人给喊起来。
又开着拖拉机把他们送到卫生院里来。
江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产房门口,一把抓住江母的手:“老婆子,咋样了?生了没?”
江母抹着眼泪,又哭又笑:“生了生了!我刚才听见娃儿哭了!”
“不过就听见一声,估摸着还有俩在里头呢。”
“哎哟,生了就好,生了就好,”江父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腿都在打颤。
大队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也松了口气:“好,好啊!”
他拍了拍江父的肩膀,“老江啊,你们家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咱们大队这么多年,头一回出三胞胎呢。”
李建梅和江敏搀扶着江母坐下,江敏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红糖水:“娘,您喝口水缓缓。”
“我不喝,先放着,等一会儿沈星垂出来了给她喝。”
“娘,您就喝吧,我们这都准备得足足的,缺了谁的也不可能缺了星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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