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沈括话音未落,昏迷的裴谨行突然醒了过来,他看见皇帝脑中一震,带着哭腔嘶吼:“陛下!陛下救我!长公主她公报私仇,我明明是依着您的……”
“住口!”沈括暴喝一声,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余光瞥见沈雾略带戏谑的眼神,强压下慌乱,故作镇定地说道:“皇姐惩罚的是,不过这样糟污之事还是让下面人去做的好,不劳皇姐辛苦。”
“皇帝出行遇刺,刺客对禁军布置了如指掌,一定是内部出现了奸细。本宫还记得皇帝说过,出行安排一应由裴谨行准备,他身上的嫌疑最大,本宫动刑不仅是惩罚他护主不力,更是要逼问出,皇帝遇刺的真相。”
“朕知道皇姐苦心。”沈括顿了顿,“可朕来时看裴谨行已经受了几轮刑罚,依然不肯认罪,应该是被冤枉的。禁军人数众多,单随行护驾就有上百人,未必就是裴谨行泄露了布置。”
沈雾叹息摇头:“皇帝是太天真了。”
沈括眼底闪过一丝坚决,他厉声道:“把裴谨行带去西厂大牢!等朕亲自来审。”
“都给本宫住手。”
沈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威压。
刹那间,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沈括带来的禁军立即垂头退到一旁,沈括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皇姐,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重感情,过于优柔寡断,此事本宫来查。皇帝只管好好养伤吧。”
沈雾理了理衣摆,语气像再谈论今夜天气好不好一样轻松随意,沈括脑中一震,怒意上涌脱口而出:
“长公主!朕是皇帝!朕说此事朕自己来查!你敢不从!”
地牢内鸦雀无声,沈雾平静的看着沈括,明明没有什么冷峻的表情,沈括却后脊生凉,眼神闪烁,气势上已经落了一大截。
沈雾缓缓说道:“你是皇帝不错,但本宫是摄政长公主,但皇帝弱冠前,本宫代掌皇权。”
“来人。”
“公主。”
“皇帝累了,带皇帝回乾清宫休息。”
“是!”
禁军上前挡住沈括,做了个请的手势,沈括气得声音都哑了,“朕不回去!你们这帮混账奴才!朕才是天子!”
沈雾:“皇帝当然是天子,只是你年纪尚幼,仍需历练。等皇帝历练成,本宫自然不敢越俎代庖。如今,就乖乖听话吧。带走。”
禁军架住沈括两个胳膊,半拖半拽将他带出了地牢。
被沈括吩咐候在牢房外的容复见他被人拖出,眉头瞬间拧紧。
他正要上前,两个铁塔般的禁军瞬间挡在面前,腰间长刀出鞘半寸,泛着森冷的光。
“容督主,长公主吩咐,命属下二人送督主回乾清宫偏殿守夜。”
容复目光死死盯着沈括远去的方向,周身杀意翻涌:“本督主要跟着皇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却换来对方更紧的戒备——那两人已呈包夹之势,随时准备动手。
容复看着沈括被强行带走的背影,指节捏得发白,最终却缓缓松开了拳头。
此刻冲动只会徒生变故,他跟着那两个禁军回到乾清宫。
夜色如墨,乾清宫内烛火摇曳。
沈括被粗鲁地推进寝殿,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
他怒不可遏,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溅:“反了!反了!沈雾竟敢如此僭越!”
陈旺哆哆嗦嗦地从角落里钻出来,急忙跪地为沈括擦拭溅在龙袍上的茶水。
沈括一脚将他踹开,“容复呢!他哪里去了!朕被那群狗奴才羞辱,他为何不帮朕料理了他们!去给朕把容复找来!”
陈旺连滚带爬的出了寝殿,没多久就回来了,他哆哆嗦嗦道:
“陛下,外头禁军说,怕容督主打搅您休息,让容督主在偏殿为您守夜,夜已深了,让您先休息,明日再召他觐见。”
沈括气得站立不稳,连连后退,“都反了……都反了……反了……”
他摔坐在龙椅上,心口狂跳,眼下裴谨行落到沈雾手里,他会不会受不住刑把自己吩咐他泄露消息,让莲花教刺杀沈雾的事说出来?
沈括咬紧了牙关。
时辰已经不早了,他却全无睡意,在殿内来回踱步。
乾清宫后殿挂着先帝的画像,他猛地转身,死死盯着先帝的脸,眼中满是不甘与恐惧:“父皇,你那么宠爱皇姐,如今你可看到了!儿臣这个皇帝做的有多窝囊!父皇,儿臣绝不会让她毁了大庆!天下不能让一个女人做主!”
殿外传来更鼓之声,已是三更天。
沈括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阴鸷:“陈旺!陈旺!”
陈旺赶忙跑进殿内,沈括气沉丹田:“你找手下机灵些的小太监,去镇抚司外头守着,让他找机会见一面裴谨行!告诉他,只要咬紧牙关,朕定保他平安!若是敢吐露半个字……”
他一字一顿道:“朕灭他九族!”
陈旺吓得双腿发软,却不敢违抗,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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