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的威胁函还躺在我办公桌上,墨迹未干,措辞严厉得像是从上个世纪穿越来的恐吓信。
我拍了张照片发给张鹭白,附言:「像不像小学生写的"我要告老师"?」
他半小时后才回:「你在哪?」
我看了眼手表,晚上十一点整,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公司。」
二十三分钟后,他发来一张照片——
裴氏大厦楼下的便利店,玻璃窗映出他模糊的侧影,手里拿着两罐牛奶。
我挑眉,回复:「张医生深夜查房?」
「下来」
就这两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打。
电梯下到一楼,张鹭白就站在大厅的绿植旁边,白大褂换成了黑色长风衣,衬得整个人更加修长挺拔。
那道疤隐在阴影里,只有走近了才能看清。
他递给我一罐牛奶:"温的。"
"我只喝冰的。"
我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温度烫得惊人。
他收回手,语气平淡:"现在太晚了。"
我故意凑近一步,"那这么晚来找我,是为什么?"
他后退半步:"只是觉得,该过来看看。"
"......"
我撇嘴,拉开易拉罐灌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清醒了几分。
夜班的收银小妹偷偷往我们这边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
"所以,"我晃了晃牛奶罐,"大半夜跑来就为了送这个?"
张鹭白看着落地窗外:"对面商场顶楼有家影院。"
"嗯?"
"通宵场。"
他的声音依然冷静,像在讨论病例,"《卡萨布兰卡》。"
我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张医生,你是在约我看电影?"
"你不是要放松心情?"
他终于转过来看我,镜片后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色。
"医学证明,适当的娱乐活动可以降低皮质醇水平。"
我歪头:"韩氏的威胁信让你担心了?"
"没有。"
"撒谎。"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心跳变快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裴傲青。"
"嗯?"
"别闹。"
就这两个字,却让我莫名安静下来。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有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薄茧。
此刻正轻轻扣在我的脉搏上,像是无声的确认。
我任由他握着,轻声问:"真要看《卡萨布兰卡》?"
"随便。"
他松开手,"只是刚好有这个场次。"
"哦——"
我拖长音调,"那走吧,'刚好'想看电影的张医生。"
午夜场的影院空得吓人,整个放映厅只有我们两个人。
老电影的画质有些模糊,黑白光影在银幕上流转,英格丽·褒曼的美貌跨越时空依然摄人心魄。
我蜷在座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牛奶,余光却一直瞥向身旁的人。
张鹭白坐姿端正得像在参加学术会议,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
当放到那句经典台词「世界上有那么多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酒馆,她却走进了我的」时,他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我悄悄把爆米花桶推过去:"紧张?"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捏拳头?"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攥得发白,立刻松开:"......职业习惯。"
我忍不住笑出声,在空旷的影厅里格外清晰。
张鹭白警告地看我一眼,我却变本加厉地凑到他耳边:"张医生,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和女生看电影吧?"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廓,我看见他脖颈后的汗毛微微立起。
"专心看电影。"他往旁边挪了挪。
我坏心眼地跟着挪过去:"这片子你看了多少遍了?"
"......十几遍。"
"为什么喜欢?"
银幕上的光影在他侧脸流动,那道疤时隐时现。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轻声说:"因为选择。"
我微微一怔。
"里克选择了放手。"
他的目光依然盯着银幕,"有时候最难的,不是得到,而是放弃。"
影厅的黑暗笼罩着我们,只有银幕的光偶尔闪过,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牛奶罐上在我手中晃了晃,震荡出微弱的水声。
张鹭白立刻转头:"冷了?"
还没等我回答,他已经脱下风衣扔过来。
衣服上残留着体温和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雪松的香气。
"不用——"
"穿上。"
他语气强硬,"你手太冰了。"
我眨眨眼,故意把风衣挂在肩上,宽大的衣摆几乎垂到脚尖:"张医生,你这算不算关心则乱?"
"算职业本能。"
他面无表情,"低温会导致血管收缩。"
"哦?那心跳过速呢?"
我意有所指地瞄向他胸口,"也是职业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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