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K的时候,他蜷缩在齐临赛车场后方的废弃仓库里,像只被遗弃的野猫般缩在角落。
月光从破败的天窗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那双总是嬉笑的眼睛此刻半阖着,灰蓝色的瞳孔微微扩散,像是蒙了一层雾。
他的獠牙还没完全收回去,尖锐的犬齿抵着下唇,唇边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我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
"殿下......"
K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却还是扯出一个笑,"您怎么来了?"
我没回答,径直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他的衬衫领口被扯开,颈侧有一处细小的针孔,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银毒侵蚀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银毒特有的金属腥味,混着他血液里的草药香——
那是混血种特有的气息。
我蹲下身,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他的皮肤烫得吓人,银毒正在他血管里肆虐,正在侵蚀他的血族基因。
"谁干的?"我问。
K眨了眨眼,装傻:"什么谁干的?我就是......吃坏肚子了。"
"血月的人?"我问。
K的睫毛颤了颤,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您亲自来找我,我是不是该感动一下?"
我冷笑:"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你死得太难看,脏了张鹭白的公寓。"
K闷闷地笑,笑得肩膀都在抖,可笑声里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他们给你注射了多少?"
K眨了眨眼,故作轻松:"不多,就一点点......"
我冷笑一声,指甲突然伸长,在他颈侧轻轻一划。
黑血立刻涌出,带着银色的光点——
那是未代谢的银毒。
K闷哼一声,额头抵在我肩上,呼吸急促。
"疼......"他小声嘟囔,像个撒娇的孩子。
"活该。"
我面无表情地说,却伸手按在他伤口上,暗红的血丝从我指尖渗出,渗入他的血管,吞噬那些银毒。
K的身体猛地绷紧,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
我的血对他来说既是解药也是毒药——
能清除银毒,却也会唤醒他体内属于我的那一部分。
"忍着。"我命令道。
他死死攥住我的衣袖,指节发白,但没再出声。
K的喘息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我垂眸看着他,这个平日里疯疯癫癫、没心没肺的混血种,此刻竟显得异常脆弱。
他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灰蓝色的发丝凌乱地搭在额前,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
——可笑。
一个活了五百多年的混血种,居然会因为银毒狼狈成这样。
可偏偏,他体内流淌着我的血。
那滴在苏黎世古董店地下室里,我亲手喂给他的血。
"够了。"
我抽回手,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K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可脸色依旧苍白。
他靠在墙边,仰头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
"谢谢殿下......"
他有气无力地说,嘴角却又挂上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您对我真好。"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自作多情。你死了会很麻烦。"
K笑嘻嘻地爬起来,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衣服:"是是是,我要是死了,谁给您讲中世纪的笑话呢?"
我没理他,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能走吗?"
K尝试着站起来,可刚一动,膝盖就软了一下,差点跪回去。
他扶着墙,勉强稳住身体,扯出一个笑:"能......就是有点腿软。"
我冷眼看着他逞强的样子,最终还是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K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哎呀,殿下亲自扶我,我是不是该跪下来感恩戴德?"
"闭嘴。"
我松开手,"再废话就把你扔这儿。"
K笑嘻嘻地跟在我身后,可脚步明显虚浮。
"殿下,"他突然叫住我,"那个...别告诉张医生。"
我回头看他。
K挠了挠头,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他挺爱操心的,知道了肯定又要念叨。"
夜色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藏着我没见过的认真。
我眯起眼:"你很喜欢他?"
"啊?"
K一愣,随即夸张地摆手,"怎么可能!我就是觉得他做的饭挺好吃的......"
我没再追问。
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够了。
送K到张鹭白公寓楼下时,已经接近凌晨。
"自己能上去吗?"我问。
K拍拍胸口:"没问题!我可是——"
话没说完,他就一个踉跄,差点栽进花坛里。
我叹了口气,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拽起来:"废物。"
K嘿嘿笑着,也不反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