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都曾为国际商贸中心,汇聚西域商贾、欧洲使团,但元末战乱导致陆上丝绸之路中断,城内酒肆、客栈、集市纷纷关闭,仅存零星交易。已大不如前。宋青书与郝密来到大都几日,却始终不见那凌虚子半点讯息。
宋青书道:“大哥,据说那枢密院江湖司高手众多,且机关重重。若无内应贸然闯入,当真是九死一生。如今不见凌虚子消息,我们只能暂且等待了。”
郝密摇摇头:“恐怕是等不及了。”宋青书一怔,却见郝密接着说:“刚刚传来消息,六大派已经在去往光明顶的路上了。”宋青书心道,已经开始行动了么?难道是因为我的到来,让时间提前了?抬头与郝密对视一眼,:“只能硬闯了!”
残月被乌云啃噬得只剩弯钩,卫辉城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宋青书的青霜剑柄已凝满露水。他望着三丈外青砖墙上的斑驳苔痕,恍惚间竟觉得那些墨绿纹路像极了武当后山的松枝。
"枢密院这堵墙,砌的是曲阳黑石。"郝密沙哑的嗓音贴着耳廓传来,枯瘦手指划过砖缝,"当年修大都城墙时,监工用这种石料在夹层灌铅,防的就是穿墙术。"
郝密忽然抓起一把腐土撒向墙面,暗褐颗粒在月光下竟折射出幽蓝磷光。宋青书瞳孔骤缩,依稀中他记得这分明是西域火山灰混着骨粉煅烧的"鬼砌墙",传闻中只有波斯拜火教祭司懂得炼制。“难道波斯与元廷已经勾结如此之深了么?”宋青书悄悄问道。“哼!怕不会仅仅是那点火油交易。”郝密道,“这里流动哨半盏茶功夫来一次,我们需要等待时机。”
宋青书点点头:“大哥,你的暗桩打探的很精确啊!”郝密瞥了他一眼,“哼!差得远呢!里面具体的部署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次来得冒险啊!”说着一侧身,"二十年前黄河改道之时,冲出一座前朝古墓。"郝密从腰间皮囊掏出个油纸包,腐臭味顿时弥散开来,"墓里殉葬的三十六童男,骨殖全被汝阳王府收了去。"
宋青书喉头一紧。纸包里是截焦黑指骨,断面嵌着粒米珠大小的金丸,在夜色中泛着妖异红芒。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龙门客栈,那个被剥光皮肉的丐帮弟子掌心,也嵌着同样的金丸。
宋青书头皮一阵发麻:“大哥,这是?”
"这是吐蕃摄心术的引子。"郝密将指骨碾成粉末,混入青瓷瓶的尸油,"待会儿若见着活尸,须得封其..."
话音未落,长街尽头忽起金铁交鸣。十二盏琉璃宫灯挑着雪狼图腾逶迤而来,灯影里可见铁甲卫抬着口樟木箱,箱角渗出的黑液竟将青石板蚀出蜂窝状孔洞。郝密瞳孔骤缩:"是西域寒潭的化尸水,箱里必是....."
宋青书正要动作,郝密铁掌已扣住他肩井穴:"看第七个甲士的刀穗。"
月光掠过玄铁重甲的缝隙,那甲士腰间弯刀的猩红流苏间,赫然缠着半枚武当太极符。宋青书浑身剧震——这正是半年前下山的清风道童随身之物!
宋青书脚尖点地,脚踏太虚幻步,倏然之间,青霜剑锋已抵住第七甲士咽喉。那甲士却恍若未觉,继续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前行,铁靴踏碎满地冰碴的节奏竟与更鼓声严丝合缝。宋青书一呆,却听郝密闷声叫道:“退后!”
郝密陨铁指套突然甩出点点寒芒,寒光直取宫灯铜链。琉璃罩炸裂的刹那,三十六个铁甲卫齐声嘶吼,声如夜枭泣血。宋青书终于看清,那些头盔下的面孔布满紫黑纹路,心头一惊,心念电转,这竟是湘西赶尸术中记载的"阴兵借道"!
"闭气!"郝密扯着他飞入暗巷,身后传来木板爆裂声。樟木箱中跃出个赤瞳少年,十指如钩直插宋青书面门——正是失踪半月的清风道童!此刻少年唇角撕裂至耳根,喉间发出蛇类般的嘶鸣。
"莫运功!"郝密铁掌压住宋青书震颤的肩头,"这是吐蕃摄魂术,那孩子已是活尸。"
宋青书大惊,少阳剑、商阳剑连中清风膻中穴,谁知内力如泥牛入海,只见清风稍微一顿,居然再度攻上。宋青书剑走偏锋,一招"神门十三剑"的"云横秦岭"直取清风腕间神门穴。剑锋触及皮肤的刹那,竟不似血肉。
"这是金刚门的吞元邪术!"郝密忽地跃起,阴风爪扣住清风天灵盖,五指深深陷入颅骨,"快斩他足三里穴!"宋青书不及细想,青霜剑剑光一闪,清风左腿应声而断,创口却无半滴鲜血。腐肉间钻出千百条血红蜈蚣,遇风即燃成碧火。宋青书突然瞥见清风残破道袍内襟绣着行小字:"地字丙库。"宋青书当即一招武当震山铁掌挥出,掌风将碧火吹散。转头轻道:“大哥,我们去地牢。”
地牢阴湿的霉味混着血腥冲入鼻腔时,宋青书的鹿皮靴底已沾满粘稠黑液。火折子亮起的刹那,他看见三十七具无皮尸首倒悬梁上,剥下的面皮整整齐齐钉在墙面,每张脸孔眉心点着朱砂。宋青书一阵心悸,元廷当真凶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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