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追我赶间又能稳稳接住对方。
歌曲的格调把欢闹的元旦晚会变成了艺术的音乐会。
台下鸦雀无声,观众们完全沉浸在了歌曲所带来的童话故事中。
歌声中,他们好像就是故事里的那只夜莺,理想,执着,凄美。
读者们也大多一样,闭目放松享受着。
林语冰笑着看舞台上沉浸歌唱的陈晓,表情很慈祥,就像是年长者看着孩子一样。
“这才是这本小说的原本基调吧。”
季鲤面色平静,突然有些感慨。
这一幕要是放在他来此之前的世界,高低能上个青春话题的小热搜。
高中晚会,郎才女貌,顶级合奏。
都是相当有热度的话题。
季鲤打算回头看看时,陈晓背后的led大屏幕、突然闪了几下。
“嗞——”
观众们放松的状态被一阵刺耳的电子声噪音打断,陈晓背后的led大屏幕突然黑屏,随着灯光骤灭,礼堂内刹时变得漆黑一片。
人群中发起一阵骚乱。
停电刚好在歌曲的高潮处被打断。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台上的陈晓有些手足无措,她慌张的看向谢溯和林语冰的位置,但停电后漆黑一片。
此刻没有人能帮她。
她就像是一个人被孤立在了舞台上一样。
视觉暂时消失后,黑暗中的听觉变得格外突出。
漆黑一片的舞台中,人群的骚乱声无比清晰的从四面八方涌向舞台中央的陈晓。
她想起了十年前那段糟糕的回忆。
那晚也是这样,在她看到了养父的脸后,从舞台上跑走时,台下也是这样的一片骚乱声。
熟悉的感觉随记忆一块苏醒。
她感到慌乱与恐惧,双腿不自觉的迈步,让她离开这里。
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只要迈步开始奔跑,就能逃出这片黑暗,逃避那些难堪,尴尬,只要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就能逃避一切。
“跑吧,离开这里吧。”
“不顾一切的跑吧”
“就和那晚一样。”
“告别这些难堪。”
这些声音开始在陈晓的脑中如心魔般环绕着,渐渐盖过了所有声音。
此刻漆黑的舞台就好像她的内心世界一样,台下是外界暗中对她的嘲讽和讥笑,台上是恐惧封闭的她。
“陈晓是不是家境不太好啊。”
“我看她好像都没用过手机。”
“那还用问,前天我跑老师办公室,那贫困生补助名单上有她的名字。”
“嘘,这些话别在人家面前说。”
......
“我怎么从没见过陈晓用洗面奶,洗发水什么的。”
“她好像只会用肥皂。”
“正常,人家那个家庭,能上高中都不错啦。”
这些只是她过往高中生活里的一点点片段。
高中生的歧视并不像中小学那样明显张扬,但像细沙一样无孔不入。
他们不会当面嘲笑,但会在她经过时突然压低说话声音;不会直接说她穷,却总在发新款校服时“不经意”问她要不要换自己的旧衣服:体育课分组时,总有人抢先拉住其他人,留她站在原地等老师安排。
那些关于肥皂和手机的议论像长了脚,从教室溜到走廊,再从食堂飘进宿舍,最后变成所有人默认的“常识”——她当时的处境就像是一块透明玻璃,所有人都看得透她的窘迫,却都默契地假装看不见她的透明。
“是的,也许我当初就不应该上高中,而是接受父亲的安排,去神学院当一名虔诚的教徒。”
陈晓听见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就好像有个看不见的自己在面前和自己讲话一样。
“走吧,我。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就和你当初跑出那个家一样,我们满世界的乱跑穷游,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过去和不堪。”
“我知道你很想跑。”
“在你养父每一次毫无理由毒打你的时候,在他想要粗暴拖着你回家的时候,笑着把你嫁给给那个古板教徒的时候…你都想不顾一切的跑走。”
蛊惑的声音停下,埋头蹲下的陈晓突然站了起来,她一字一句道:
“语冰姐那晚说的很对。”
“这些不是我的责任,而过错却需要我来承担。”
“所以这从来不是我的错。”
“我不会再害怕与难堪了。”
“我也不会在不敢和别人谈起这些了。”
“所以——”
陈晓突然笑了,不再是对着别人,而是自己。
“我不会再跑了。”
她的声音轻,但又有种不容质疑的决绝。
陈晓转而抬起了头,捡起了摔在地上的话筒。
黑暗中歌声同琴声再次一同默契地响起。
“咚......”
不安与躁动的黑暗里。
出现了可以抚平一切的乐曲。
此刻的曲调比之前还要多了一丝空灵和超脱,就像是一位吟游诗人经历了大风大浪后,回到故乡再次唱起自己第一次离开时唱的那首歌一样。
歌声结束,短暂的安静过后,随之掌声雷鸣。
不少观众闪着泪光,就像是看了一场完整的音乐剧一样。
掌声整整持续了五六分钟才停下。
陈晓鞠躬致意,笑着打算离开。
“谢溯,陈晓有话对你说!”
台下的已经变成了无脸人的林语冰突然起身大喊道。
“喔——!”
刚刚平息与还没从乐曲世界中恍惚过来学生们立刻起哄。
读者们也个个姨母笑了起来。
张雨辰傻乐一样的笑着,加入了起哄大军。
此刻的他们和无脸学生几乎没有区别了。
台下的起哄声中,谢溯从容不迫的从琴凳上起身,走到了台前。
他眼神和煦的看着陈晓。
陈晓从错愕中恢复,和谢溯的眼睛对视上,语气认真:
“我不想用这样的机会绑架你,我也不想你头脑一热接受我的告白。”
“我是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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