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摸出兜里的紫外线笔,指节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白。
林疏桐的呼吸就在耳后,带着急诊室特有的消毒水味,混着雨水里焦糊的烟火气,那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
笔帽弹出的瞬间,排水槽内壁那道蛛丝划痕突然炸开青白的光——「LZ03 - 1223」,数字边缘还带着灼烧的毛边,和老徐工牌上的编号完全重合。
"老徐的工号......"林疏桐的镊子尖轻轻抵在编号尾端,声音在发抖,雨水顺着镊子往下淌,滴在我手背那道陈年刀疤上,凉得像冰锥扎进骨头。
暗网倒计时的"滴"声突然炸响。
我抬头时,灰鸦的枪口正抵着老徐后颈,雨水顺着枪管往下流,在老徐制服领口洇出深色的晕。
老徐的喉结动了动,虎口那道螺旋疤在雨中泛着粉,和灰鸦通风管血迹里的纤维印记叠成重影——原来他根本不是被威胁,是主动把火场数据卖给了灰鸦。
"游戏规则变了,沈墨。"灰鸦舔了舔嘴角的血,打火机在另一只手转得飞快,"火场地板下有冷凝水陷阱,它能破坏火场原有的温度和湿度平衡,干扰我们对火源和火势蔓延的判断,挖开能看见真正的运输路线。"他歪头笑时,雨水灌进耳孔,"要是找不到......"枪口往下压了半寸,老徐后颈立刻洇出红,"这位给你送了三年火场报告的老朋友,会变成下一块拼图。"
我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痛让我更加清醒。
三年前陈野就是被"拼图"害死的——凶手把他的证件、警徽、带血的鞋带分别寄到三个分局,等我拼全时,他已经在废弃冷库冻了四十八小时。
雨幕里突然闪过一道光,是林疏桐的婚戒。
她总说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金属表面映着火焰,却隐约照出个方方正正的轮廓——像极了陈野解剖报告里提到的,焚尸炉炉门的弧度。
"沈墨!"老徐突然吼了一嗓子,声音被雷劈得支离破碎。
他整个身子往后撞去,脸上露出决绝的神情,灰鸦没防备,两人顺着湿滑的瓦片滚向屋檐。
我扑过去抓老徐的袖口,指尖只钩住半片衣角,有东西"啪嗒"掉在我脚边——半张海图,边角泛黄,用蓝笔标着歪歪扭扭的航线,和暗网里那些器官贩卖病历上的胶布纹路一模一样。
灰鸦的骂声混着瓦片碎裂声炸响。
我蹲下身捡海图时,余光瞥见他的消防靴底——渗出几点暗红的泥粒,和周婶窗台那盆养了二十年的红砂岩盆栽里的土,颜色、颗粒大小分毫不差。
周婶是陈野的房东,三年前他出事那晚,窗台上的盆栽被碰倒过,当时我以为是野猫,现在看......
"小心!"林疏桐的枪托狠狠砸在我肩头。
我本能地侧滚,灰鸦的匕首擦着耳尖扎进瓦片,雨里顿时腾起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老徐趁机扑过去卡住灰鸦手腕,两人扭打在一起,老徐的脸上满是愤怒和决绝。
扭打时,老徐腰间的钥匙串甩了出来,有枚银色芯片弹到我脚边——和林疏桐婚戒反光里的轮廓,严丝合缝。
暴雨突然转急,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海图被雨水泡得软塌塌的,蓝笔航线晕成一片。
我攥着海图后退两步,芯片在掌心发烫,上面的划痕在雨中泛着冷光。
林疏桐的枪始终指着灰鸦,她发梢滴下的水落在芯片上,溅起的水花里,我好像看见海图的蓝航线和芯片的划痕,正在雨幕里慢慢重叠。
灰鸦突然踹翻脚边的汽油桶,蓝焰"轰"地窜起来,热浪扑面而来。
老徐被火浪逼得松手,灰鸦抓着屋檐边缘往下滑时,冲我笑出一口白牙:"冷凝水陷阱在......"
"闭嘴!"老徐扑过去拽他的裤脚,两人的影子在火光里扭成一团。
我弯腰捡芯片时,海图的蓝墨水渗进指缝,像陈野血衣上没擦干净的尸检报告字迹。
林疏桐的手突然覆上来,她掌心还沾着老徐的血,此刻正捏着我手腕上那道疤——那是三年前我在陈野出事现场,用碎玻璃划的。
"沈墨。"她的声音被雨声揉碎,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和坚定,"芯片和海图......"
火焰里传来瓦片断裂的脆响。
我抬头时,灰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屋檐下,老徐扒着最后一片瓦,指尖在雨中发白,脸上满是疲惫和不甘。
林疏桐的枪"咔"地换了弹夹,我却盯着掌心的海图和芯片——它们叠在一起的阴影里,似乎藏着陈野笔记本最后一页被撕掉的半张图,藏着三年前那个雨夜,他用生命留给我的,最后一块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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