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珍把最后一道辣炒章鱼摆上餐桌,反手就精准地给了还坐在地上傻乐的妹妹后脑勺一巴掌:“呀!林允儿!别在地板装蘑菇了!洗!手!吃!饭!”
热腾腾的饭菜香气弥漫整个餐厅。
林小允刚拿起勺子,旁边的小墨突然“啪”地一下放下了自己的小勺子。
一只肉乎乎的手掌,带着点庄重的味道,“啪”地拍在餐桌上,引来全桌侧目。
林允儿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小家伙坐得笔直,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她胸前无比认真地停留了两秒,然后掰着肉肉的小手指头,开始他的“客观分析报告”:“嗯……小姨,虽然你的……嗯……胸……”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贴切的词语,“确实没有小贤阿姨那么……宏伟壮观……”
全家人的动作瞬间静止,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允珍和林父交换了一个“这小混蛋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的眼神。
林小允的勺子僵在半空,眼皮狂跳。
“但是!”小墨突然提高了声音,小脸上写满了“我很认真很专业”的表情,“你会徒手抓住那么那么大的蟑螂!还敢直接捏爆它!”
他夸张地比划了一个巨大的手势,眼睛瞪得溜圆,“你还会模仿霸王龙叫,‘嗷呜——’超级像!”
他挺起小胸脯,掷地有声地宣布,“这些!都是你独一无二的强大核心竞争力啊小姨!别人想学都学不来的那种!”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啪嗒——”林父的筷子掉在了碗沿上。
“噗——”姐夫朴尚贤刚喝进嘴的汤喷了自己一袖子。
“呀!!!!!!!!!!林!小!墨!!!!!!!!!!”
林小允的怒吼掀翻了天花板,她猛地站起来,一把抄起桌上啃了一半的鸡骨头作势要打,脸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但那个努力往下瘪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住了。
暖黄色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饭桌,姐姐林允珍默不作声地夹了一大块泡菜饼塞进她碗里,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父亲看似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里的晚间新闻,眼角余光却时不时偷瞄她几眼。
连日来堵在心口的烦躁和那些乌七八糟的绯闻带来的郁气,竟被这吵闹温馨又鸡飞狗跳的家常冲散了大半。
糖醋排骨堆在碗里冒着热气,林小允咬着筷子尖,眼神有点放空。
桌子底下,手机一直嗡嗡震个不停。
聊天框里,张宁三个小时前那句孤零零的「到家了吗?」还挂在那儿。
她突然把碗往前一推:“欧尼,明天……陪我去明洞?”
林允珍头都没抬,直接往她碗里又撂了块金黄的煎鱼饼:“想都别想。上周东大门那场面忘了?二十个膀大腰圆的保安都拦不住那些追着你要签名的粉丝!”
她压低声音凑近,“真想买什么……让你的助理帮你……”
“我知道我知道!”小墨的欢呼声如同平地惊雷,直接盖过了妈妈的低语,“小姨!你是要给那个劈腿的坏蛋买分手礼物对不对!”
“哐当!”林小允手里的勺子像颗炸弹,直直坠入盛满汤的碗里,汤汁四溅!
她整个人像被点了穴,耳根瞬间红得滴血,手忙脚乱地扑过去就要捂小墨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腕上那串翡翠手链在顶灯下惊慌地闪烁跳跃。
墨仔完全无视了周围瞬间降至冰点的诡异气氛。
他熟练地挥舞着小筷子,把自己碗里所有的泡菜五花肉一片片挑出来,动作认真得像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使命,然后一股脑儿全堆进了林小允还留着几粒米的白饭上。
“小姨,多吃点!”他用一种极其郑重的、仿佛在传授某种盖世武功的语气叮嘱道,“要多吃猪肉!多喝点猪骨汤!这样才能快快长大!这里……”
他用筷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林小允的胸口,“这里长大了……才有机会把男朋友抢回来啊!”
“噗!!!”
“噗呲!”
“咳咳咳咳——!”
这一句话,如同引爆了全家压抑已久的开关。
姐夫朴尚贤刚夹到嘴边的泡菜,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糊在了他对面的林父眼镜上。
林父张着嘴,还维持着要训斥外孙的表情,汤汁顺着下巴流下都忘了擦。
林允珍刚刚喝进嘴的水,“噗”地一声全喷在了自己胸前,呛得惊天动地,一边捶胸顿足地咳嗽,一边指着儿子笑得眼泪狂飙。
“噗——哈哈哈哈!”林允珍好不容易缓过气,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弯腰想去拍妹妹的后背(林小允此时正把滚烫的脸埋在手臂里当鸵鸟),“完了完了!上周带他看那部两百集的家庭狗血剧《妻子的诱惑》……真是造孽啊!”她笑得浑身发抖。
餐厅里一片狼藉,小墨茫然地看着瞬间喷饭喷汤、咳成一团的大人们,而林允儿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那堆油腻腻的五花肉里
——她终于亲身实践并深刻理解了,什么叫真正的“杀伤性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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