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安为了绸缎庄这档子事儿,特意郑重其事地前往法曹署衙走了一趟,此番前去,他是以苦主的身份前去报案的。那场面可谓是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每一份证词、每一样物证都摆放得明明白白,容不得丝毫辩驳,整个案情清晰得摆在阳光之下。苏记这边的态度十分坚决,强烈要求对那王掌柜务必从严从重进行惩处,毕竟他的所作所为给店铺带来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绝不能轻易饶恕。府衙那边见此情形,办事效率也颇高,没过多长时间,便迅速做出了裁决。参军大人在仔细审阅了所有证据、权衡利弊之后,当即威严地宣布,要抄没王掌柜的全部家产,以此来赔偿东家所遭受的损失,也好给众人一个交代。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王掌柜平日里在店里没少捞油水,家里怎么着也得有些积蓄吧,可结果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抄家之后才发现,他压根儿就没留下多少积蓄,甚至平日里的开销都常常是捉襟见肘的状态。那他贪墨店里的银子都花到哪儿去了?原来啊,他竟是用这些不义之财去养小妾和私生子了。
这王掌柜在邢州城外有一处颇为隐秘的别院,那里面,竟然住着六房小妾,还有八个私生子女。平日里,这些小妾们都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自己是跟着王大员外享清福的家眷,整日里过着看似衣食无忧的日子,娇生惯养着,把自己的身份看得可高了。
直到抄家的官差上门的那一刻,她们还没意识到大祸临头了,还趾高气昂地口口声声叫嚷着,要等老爷回来,好好收拾这群她们眼中所谓 “势利眼” 的官差们。可当官差们宣读了抄家的命令,明确告知她们只允许留下一身随身衣物,半件首饰都不许携带的时候,她们这才如梦初醒,明白过来老爷是回不来了,顿时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哭天抢地的,那场面就有些狼狈了。
这边,灵巧儿拿到了账簿,细细翻看之后,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这账簿上所呈现出来的内容,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那王掌柜平日里的做派,也能猜出个大概了。她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慨又略带惋惜的神色,不由得喃喃自语道:“这王掌柜为了多娶几个女人,全然不顾后果,把自己的前程、身家全都搭进去了。唉,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说着,她也带着几分色眯眯的目光,在卫吟霜身上来回打量着。
卫吟霜,似乎并未察觉到灵巧儿那异样的目光,也可能是察觉到了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同样轻轻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哎,想想那王掌柜做的这些事儿,他自是罪有应得,可又觉得他的家眷很可怜。可明明又是王掌柜的错。为什么我又觉得我们太狠了?哎,好难啊。”
灵巧儿拍了拍卫吟霜的肩膀,道:“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王掌柜是这样,他的一众妾氏也一样。她们已经跟着王掌柜享受了几年的锦衣玉食了,而那些本就不属于她们的。如今只是在还债而已。”
卫吟霜点了点头,忽然说道:“对了,灵巧儿,我一直都挺纳闷儿的,你为什么非得执意让我来接手三房的生意?我心里头清楚自己压根儿就不适合做这些生意上的事儿,每次我跟你说这些,你就跟没听见似的,什么都不肯听我说。我倒是觉得怀安比我更适合接手这生意,你说你这是何苦?”
灵巧儿听了这话,缓缓放下手中的账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说道:“唉,既然咱们都已经买下这院子了,有些事儿啊,我也就不瞒你了。你我身处这纷繁复杂、暗流涌动的局势之中,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咱们得时刻警醒,未雨绸缪。”
灵巧儿放下账簿后,心中权衡一番,觉得既已走到如今这步,有些事也无需再隐瞒。她深知自己与卫吟霜身处复杂局势之中,必须事事谨慎,未雨绸缪。自她从女牢获释那一刻起,便清楚自己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想办法恢复男子的身体,只是具体该如何去做,她毫无头绪,毫无办法。
不过有一点她颇为笃定,那就是当下自己必须依附于这具身为灵巧儿的身体,而以灵巧儿的社会身份而言,又必须依靠卫吟霜。只因她本就是陪嫁丫头,一旦卫吟霜遭遇意外,她便会失去所有依仗,不仅自由会彻底丧失,甚至可能陷入被他人随意欺辱的境地,这是她绝不能接受的后果,所以她只能想尽办法增强卫吟霜的实力,全方位保障自身心理与身体的双重安全。
回想被抓进女囚牢又获释一事,她当时在心中默默分析其中缘由,觉得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苏唯庸相信她们无辜,故而将她释放;要么是苏唯庸本就不信她们无辜,只是不想因此与卫家结仇,便选择将恩怨摆在明处,先放她出来再做打算。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是将命运交给别人掌握。在当时看来,她当前第一要务就是先把眼前的局势掌握住。如果没有机会,就创造点儿机会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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