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公里外的另一条小河湾处,气氛却截然不同。
一辆涂装相对花哨些、车顶上还滑稽地捆着两个备用轮胎的越野车,歪歪扭扭地停在河滩柔软的沙地上,熄了火。与楚子航那辆车的肃杀沉重相比,这辆车显得……有点潦草。
“砰!”副驾驶的车门被用力推开。夏弥几乎是滚下来的。她身上那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皱巴巴的,沾满了草籽和尘土,袖口蹭着几抹可疑的乌黑油渍。原本柔顺的长发此刻纠结成一团,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上,还顽强地粘着几颗细小的干草叶。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写满了风尘仆仆的疲惫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不耐烦。
“啊啊啊!受不了了!脏死了!臭死了!”她夸张地哀嚎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用力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草叶簌簌落下。“这鬼地方的风是砂纸做的吗?吹得我脸疼!还有这土!钻进鼻孔里都是沙子味!”她一边抱怨,一边嫌弃地拎起自己卫衣的衣领嗅了嗅,立刻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呕……全是汗味和机油味!路明非!你的破车漏风又漏土!我要投诉装备部!”
驾驶座的车门也开了。路明非慢悠悠地钻出来,动作带着他特有的懒散。他同样灰头土脸,深色的夹克外套随意敞开着,里面的T恤领口也蹭上了灰。但他脸上却没什么疲惫之色,反而有种置身事外的轻松,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眼前这辽阔的高原和枯燥的搜索,只是一场大型郊游。
“师妹,注意素质。”路明非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发出几声轻响,“条件艰苦,克服一下嘛。你看看人家楚师兄和小白,那才叫专业素养。”
“专业个屁!”夏弥立刻炸毛,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路明非,“楚师兄就知道飙车!小白就是个无情的扫描机器!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哪像我们,这才是真正的深入基层,体验生活!”她眼珠一转,目光落在眼前清澈见底、在夕阳下泛着粼粼金光的小河上,那点怒气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眼睛“唰”地亮了起来。
“河!是干净的河水!”夏弥欢呼一声,像只发现宝藏的小鹿,几步就蹿到了河边。她蹲下身,迫不及待地用手掬起一捧水。水清凉透明,带着高原特有的冷冽气息。她毫不犹豫地把脸埋进手心,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冰凉的水刺激得她一个激灵,随即发出满足的喟叹:“啊——活过来了!”
她甩了甩湿漉漉的刘海,水珠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她回头,看向还慢吞吞走过来的路明非,脸上露出一个狡黠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笑容,指了指河水:“师兄,我要洗澡!”
路明非脚步顿了一下,挑了挑眉,脸上那点懒散的笑意加深了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师妹你注意点影响。”
“切!”夏弥毫不在意地甩给他一个白眼,已经开始动手解自己卫衣的拉链,“这鬼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方圆十里除了草就是土,怕什么?再说了……”她拉链拉到一半,动作停住,突然对着路明非眨了眨眼,笑容里带上了一丝促狭的试探,“师兄,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看?”
路明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他夸张地上下打量了夏弥一眼,目光在她平坦的胸前特意多停留了零点一秒,然后撇了撇嘴,发出一个极其欠揍的气音:“嗤。”
夏弥被他这反应噎了一下,拉链也忘了继续拉,叉腰怒道:“路明非!你‘嗤’什么‘嗤’?看不起谁呢?”
路明非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小河,随意地靠在了他们那辆花哨越野车的引擎盖上。他从口袋里摸索着,竟然掏出了一包被压得有点变形的薯片,慢悠悠地撕开包装,咔嚓咬了一片,含糊不清地说:“得了吧,小师妹,就你这身材,年纪轻轻就拥有了飞机场,省省吧你,赶紧洗,洗完还得去跟施耐德教授报道呢。”
“路——明——非!”夏弥气得跳脚,脸都涨红了,“你完了!你死定了!我回去就告诉绘梨衣你欺负我!让她用审判轰你!”
“哦?”路明非又咔嚓咬了一片薯片,头都没回,声音懒洋洋的,“我好怕哦。快去快去,顺便帮我问问她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学院食堂准备。”
夏弥被他这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她愤愤地瞪了路明非笔挺的后背一眼,用力哼了一声,终于还是迅速脱掉了皱巴巴的卫衣和里面同样沾满尘土的T恤。接着是长裤和鞋子。很快,一具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白皙纤细的少女身体便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夕阳的金辉温柔地勾勒着她流畅的肩线、略显单薄却线条优美的背部,以及盈盈一握的腰肢。她的身形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如同初春抽芽的柳枝,纤细而充满韧性。胸前确实如路明非那欠揍的形容,弧度尚显青涩,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路明非的方向,确认他依旧靠着车背对着自己,连一丝一毫转头的迹象都没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气恼。她像一尾灵活的银色小鱼,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清澈冰冷的河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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