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守阁老头这一口气,吹得极其随意,像是拂去眼前一点恼人的浮尘。
可落在陈默眼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口气息,轻柔得如同春日柳絮,离了老头的唇,便撞上了那缕袅袅升起的青灰色烟气。
嗤!
烟气与气息交融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缕原本细弱游丝的青灰色烟气,仿佛被注入了无形的生命,骤然膨胀、扭动!不再是缥缈的烟雾,而是化作无数道凝练如实质、闪烁着奇异青灰光泽的锁链!锁链上流淌着肉眼可见的、细密的、如同古老符咒般的纹路,散发出硫磺与焦糊艾草混合的、带着蛮荒气息的怪味!
这些青灰色的符文锁链,如同拥有灵性的活蛇,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那蚀骨冰狱巨矛凝固的恐怖威压,瞬间跨越了老头与巨矛之间那不足三尺的距离!
嗤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穿刺声密集响起!
符文锁链精准无比地刺入那柄凝固的冰晶巨矛!如同滚烫的餐刀切入凝固的牛油,毫无阻滞!它们并非破坏巨矛本身,而是如同最贪婪的寄生虫,疯狂地缠绕、扎根、汲取!
巨矛上缠绕哀嚎的怨魂虚影,在接触到青灰锁链的刹那,如同被投入净化熔炉,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啸,瞬间消融、湮灭!构成巨矛核心的、那精纯到极致的蚀骨魔元和极寒之力,则被青灰锁链上的符文疯狂抽吸、吞噬!
那柄足以葬灭一座山峰的恐怖巨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缩小、枯萎!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精华的朽木!
锁链吸饱了魔能寒力,青灰色的光泽变得越发深沉粘稠,如同流淌的金属熔液!它们毫不停歇,顺着巨矛投掷的轨迹,如同逆流而上的毒龙,朝着门口那尊僵立的冰血魔影——蚀骨老魔的本体,反噬而去!
快!快到超越了神识捕捉的极限!
蚀骨老魔那燃烧着暗红魂火的冰晶骷髅头颅中,第一次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合着极致恐惧的尖啸!它想退,想挡!但那股笼罩着它的、源自青灰色烟气的“定”之力,如同万载玄冰冻结了它的魔魂!
噗噗噗噗——!
数十道青灰色符文锁链,如同来自幽冥的审判之矛,毫无阻碍地贯穿了蚀骨老魔覆盖着惨白冰甲的庞大魔躯!
没有鲜血飞溅,只有冰晶碎裂的脆响和魔元被强行抽离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
“不——!!!” 蚀骨老魔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不似人声的咆哮。它那由冰与血构成的魔躯,在符文锁链的疯狂吞噬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剧烈地扭曲、坍缩!粘稠的蚀骨魔元被符文锁链贪婪地吮吸,万载玄冰般的躯体寸寸崩裂,化作漫天飞舞的冰晶碎屑和逸散的暗红魔气!
这些逸散的魔气碎屑,如同受惊的鱼群,本能地想要逃离。然而,那数十道贯穿魔躯的青灰锁链骤然回缩、绞缠!如同一个巨大的、由符文构成的磨盘!
吱嘎——!
令人灵魂颤栗的碾压声响起!
所有逸散的魔气、崩碎的冰晶,连同蚀骨老魔最后一丝挣扎的魔魂意志,被这符文磨盘硬生生地绞碎、碾压、彻底湮灭!化作一股最精纯、最本源的、暗红与惨白交织的能量流!
这股失去了所有意志烙印、只剩下纯粹能量的洪流,被那数十道青灰色符文锁链猛地一扯,如同长鲸吸水,瞬间倒卷而回!
目标,并非守阁老头,而是…那根依旧被他枯瘦手指捏着、烟锅里还冒着丝丝青烟的紫黑色烟杆!
嗤——!
精纯的能量洪流灌入烟锅,没入那看似普通的烟杆之中。烟杆表面流转的紫黑色包浆光芒一闪,仿佛饱餐一顿,旋即恢复了古朴油润的模样。烟锅里,那点暗灰色的烟丝似乎…更饱满了一些?散发出的硫磺焦糊味,也似乎…更醇厚了一丝?
整个剑阁,一片死寂。
门外肆虐的极寒魔气早已消散,凝固的铅灰色云海重新开始翻涌,清晨微弱的曦光从破碎的门洞照射进来,在弥漫的灰尘中形成一道道光柱。
门口,蚀骨老魔曾经站立的地方,只剩下几片迅速融化的冰晶和一丝若有若无、即将彻底散去的血腥腐朽气。仿佛那尊凶威滔天的魔头,从未降临过。
守阁老头慢悠悠地收回烟杆,凑到眼前,对着烟锅吹了吹,似乎想把里面那点烟丝灰吹掉,又像是嫌弃烟杆吞了不干净的东西。然后,他极其自然地把烟杆重新揣回怀里破麻袋似的衣襟内,仿佛只是收好了一件用惯了的旧物。
他抱着秃噜皮的紫砂壶,身体往吱呀作响的破竹椅里又缩了缩,眼皮沉重地往下耷拉,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像是抱怨,又像是总结:
“灰大…费烟…”
陈默僵硬地靠在书架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他左眼的灼热感早已褪去,视野清晰无比,将刚才那匪夷所思、颠覆认知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拂袖定魔矛,吹气化锁链,烟杆吞魔元…这他娘的是扫灰?!这简直是拿盘古斧拍苍蝇!不,是拿整个洪荒当抹布擦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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