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重新笼罩寒潭水域,只剩下星霜压抑的呜咽和陈默粗重的喘息在冰冷的空气中交织。
星霜庞大的身躯蜷缩在碎裂的玄冰上,巨大的爪子死死护在胸前,那几道深可见骨、边缘凝结着诡异冰晶的恐怖勒痕触目惊心。更瘆人的是缠绕在爪子上那几根断裂的幽蓝冰须,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散发出刺骨的寒意和混乱的星辰波动,每一次扭动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它炽白的冰焰之瞳里,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还未褪去,只剩下委屈巴巴的呜咽,断牙的伤口似乎更疼了。
陈默单膝跪在几步之外,右臂无力地垂着,覆盖其上的星辉骨膜光芒黯淡,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整条手臂从骨头缝里透出冰针攒刺般的剧痛,连带着半边身子都麻木了。识海中那点寂灭锋芒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蔫蔫地缩在角落,只散发出微弱的冰冷气息。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凶猛地啃噬着虚弱的身体,混合着劫后余生的疲惫,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看着星霜爪子上的冰须,又望了望那幽深死寂、仿佛潜藏着无尽恐怖的潭水。捞鱼?捞个锤子!差点把狗爷(星霜)的爪子都搭进去!
就在绝望的阴云再次笼罩心头时,陈默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自己那只还在微微颤抖、覆盖着发光骨膜的右手。
骨膜下,手臂骨骼的轮廓在黯淡的星辉中若隐若现。刚才那毫无章法、纯粹靠本能和蛮力砸下去的一拳…似乎…有点效果?虽然手臂快废了,但确实打断了那水底怪物的“触手”?
一个荒诞的、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如同冰原上燃起的一点微弱火星,在他脑海中亮起。
棍子!需要一根棍子!一根足够硬、能捅、能砸、最好还能发点光的棍子!
他的意念,如同最卑微的乞丐,再次小心翼翼地探向识海中那点蔫巴巴的寂灭锋芒。
“大哥…帮个忙…最后一次…”陈默在心里碎碎念,意念里充满了“饿得快死了狗爷爪子要没了”的惨状。
那点青灰色的光芒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传递出一股极其不耐烦的冰冷意志,似乎在说:烦死了!又干嘛?
陈默立刻集中精神,不再试图调动星辉外放,而是将这点微弱的寂灭意志,如同最吝啬的胶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自己右臂骨骼深处流淌的星辉光芒上。目标只有一个——固化!硬化!让这发光的骨头,暂时变成一根…骨头棒子!
“硬起来…硬起来…”陈默在心里无声呐喊,意念如同铁匠的小锤,反复敲打着右臂的骨骼。
嗡!
右臂骨骼深处的星辉光芒,在寂灭意志的强行“约束”下,如同被注入了无形的模具,瞬间变得凝滞、沉重!流淌的星辉不再是液体,更像是…凝固的水银!
覆盖在手臂表面的星辉骨膜,光芒也随之变得凝实、内敛,不再闪烁不定,而是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金属般的质感。手臂的剧痛似乎减轻了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冰冷、却又异常坚固的支撑感!
成了!
陈默心中一喜,顾不上手臂的沉重和残留的刺痛,猛地用左手撑地,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体晃了晃,脚下玄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终究站稳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臂——整条手臂如同覆盖了一层粗糙的、散发着冰冷银辉的骨质甲胄,从肩头一直延伸到指尖,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原始的、冰冷的坚硬感。手指无法灵活弯曲,更像是五根焊在一起的骨锥。
陈默试着挥动了一下这条“发光骨头棒”。
呜!
沉重的破风声响起!空气仿佛都被这冰冷的骨头棒子砸得扭曲了一下!虽然毫无章法,笨拙得像挥动一根石柱,但那股蕴含在骨头深处的冰冷力量和坚硬质感,让陈默心头瞬间踏实了不少。
“汪…呜?”星霜的呜咽声停止了,它巨大的头颅抬起,炽白的冰焰之瞳死死盯着陈默那条发光的“骨头棒子”,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好奇?铲屎的…胳膊怎么变棍子了?能…能吃吗?
陈默没理会星霜的傻狗眼神。他的目光,如同最冷静(饿得发昏)的猎人,死死锁定了星霜爪子上那几根还在疯狂扭动的幽蓝冰须!
食物!现成的!虽然来源有点惊悚,但蕴含星辰波动和寒力的东西,对狗爷(星霜)和自己这星辉骨脉,绝对是补品!总比饿死强!
“狗爷…星霜!”陈默嘶哑着嗓子,用“骨头棒子”指了指它爪子上的冰须,“那个…能…吃吗?”
星霜巨大的脑袋顺着陈默的“骨头棒子”方向,疑惑地看向自己爪子上的扭动冰须。冰须上散发的混乱星辰波动和刺骨寒意,让它本能地感到厌恶和威胁,断爪的剧痛更是记忆犹新。
它巨大的鼻孔喷出两道带着冰星子的气,喉咙里发出嫌弃的咕噜声,巨大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吃!这玩意儿咬本狗!疼!
“饿…”陈默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指了指自己瘪瘪的肚子,又指了指星霜同样干瘪的肚皮。饥饿,是最好的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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