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地底的青铜齿轮咬合声震得人牙酸，叶红菱的机械臂卡在齿轮缝隙里，钢爪尖距核心熔炉的星石锁孔只剩半寸。李维趴在她背后的电缆堆上啃压缩饼干，碎渣掉进润滑槽里引来一群荧蓝菌丝组成的食腐鱼——这玩意是苏清雪上周倒进排水管的实验废料，现在长得比鳄鱼还凶。
“往左三度！”苏清雪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带着菌丝摩擦金属的沙沙声。她正把自己倒挂在控制台下方，后背的无限寿命纹身成了天然电路板，荧蓝血管接驳着三百年前的老旧终端。
叶红菱的机械肘关节突然反向扭曲，齿轮“咔吧”碾碎半块星石：“你确定这破锁的设计师不是脑瘫？”钢爪溅起的火星点燃了菌丝鱼群，它们在油脂里翻滚成一支支人形火炬，跳着诡异的机械舞涌向熔炉。
“设计师是你曾祖父。”李维吐出嘴里的饼干包装纸，纸片飘进熔炉瞬间被量子化，“顺便说一句，他可能往你家祖传机械臂里写了后门程序——”话音未落，叶红菱的钢爪突然失控，180度转弯扎向他胯下的电缆堆。
李维一个驴打滚摔进菌丝鱼池，生锈的电缆擦着他屁股划过。鱼群疯狂啃食他外套上的饼干渣，顺带把防弹纤维啃成了渔网装。叶红菱的机械臂关节冒出青烟，瞳孔里倒映着乱码：“老东西......在植入病毒......”
熔炉穹顶突然降下全息投影，叶家老祖的虚影捻着山羊胡冷笑：“乖孙女，这招‘大义灭亲’的编程课可还精彩？”他手中浮尘一挥，叶红菱的机械臂神经接驳口“噗”地弹出枚青铜芯片，芯片表面蠕动着与苏清雪同源的荧蓝菌丝。
“意识连接病毒......”苏清雪从通风管甩下菌丝绳索，“他在把你的痛觉神经和李维的感官绑定了！”李维刚扒着绳索爬上来，突然捂着屁股惨叫——底下某条菌丝鱼正欢快地啃他裤衩松紧带。
叶红菱的钢爪不受控地劈向自己左臂，李维的右手同步飙血——三道爪痕在他小臂上绽得整整齐齐。“卧槽这什么鬼共感？！”他捏着止血菌丝蹦跶得像只烫脚的山鸡，“快给我断网！断网！”
苏清雪撕开冷冻舱当盾牌，舱内喷出的液氮暂时冻住病毒芯片：“断不了！这病毒写进叶家祖传的机械素体底层代码了！”她扯过李维鲜血淋漓的胳膊按在控制台，血液里的蛊虫抗体顺着菌丝逆流进终端——三十年前叶红菱的改造手术录像突然在熔炉壁上映出。
画面里，十岁女童被铁链锁在青铜椅上。机械臂接缝处滴落的不是润滑油，而是掺着星石粉的巫蛊药汁。“叶家女子皆兵器，”手术师将神经接驳针刺入她颈椎，“这痛觉阻断剂......嗐，反正你以后杀亲爹时也用不着。”
叶红菱突然暴起，钢爪贯穿全息投影。病毒芯片在过载中迸出强光，李维的视网膜顿时印满乱码——他的视觉神经和机械臂光学镜头同步了。此刻他眼中，苏清雪是热成像轮廓，菌丝鱼是数据流，而叶红菱......是无数个重影的杀戮程序代码。
“九点钟方向！”李维闭眼盲扔出电磁脉冲器，凭记忆里的钟楼结构图开火。叶红菱的机械臂自动执行攻击指令，钢爪擦着苏清雪耳畔掠过，劈碎了藏在天花板里的量子服务器。漫天晶振片如雪纷飞，每片都映着叶红菱被篡改的记忆碎片。
苏清雪趁机将无限寿命纹身烙上机械臂，荧蓝菌丝与病毒代码厮杀成漫天烟花。李维的痛觉神经突然炸开三百倍敏感度——叶红菱二十年来受过的所有暗伤同时在他身上复现。他蜷缩在齿轮堆里抽搐，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咽下去的压缩饼干：“你们叶家......嗝......祖传的M倾向......”
熔炉核心突然传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星石锁孔迸出鲜血——是真正的、温热的血。叶红菱的钢爪捅进自己肩胛骨，剧痛通过共感系统反向灌入李维大脑。他在走马灯般的幻象里看见十岁的叶红菱咬碎手术钳，看见二十岁的她在火器局废墟里捡起第一枚星石，看见无数个“叶红菱”在克隆舱里重复着弑父程序......
“给我......清醒点！”叶红菱生生扯断机械臂，带着血肉的齿轮溅了李维满脸。病毒芯片在断肢切口处跳动，逐渐凝成把青铜钥匙的形状。苏清雪的菌丝趁机钻入锁孔，穹顶降下条沾满机油的麻绳——绳头系着张泛黄的字条：【乖孙女，下回记得备份意识】。
李维用最后半块饼干砸向熔炉，量子火焰将病毒烧成灰烬。叶红菱的单手把他扛上肩头，断肢处垂落的电线缠住苏清雪的腰：“走！这破钟楼的马桶圈老子拆定了！”
三人撞进逃生密道时，李维的共感后遗症仍在发作——他能尝到叶红菱断肢的机油味，能闻到苏清雪菌丝里的蛊虫腥气，甚至能感知到钟楼最底层......三百具克隆体正同步睁开双眼。
密道尽头，时空管理局的机械卫兵已堵死出口。叶红菱的残存机械指突然抽搐着比了个中指——那是李维此刻最想做的动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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