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破旧的山神庙瓦片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苏雪璃跪坐在满地稻草上,怀中的萧明澈烧得滚烫,小世子苍白的脸上,青紫色纹路如蛛网般在皮肤下蔓延。她颤抖着将玉簪按在孩子眉心,金红色微光一闪而逝,却压不住那股阴毒力量的肆虐。萧明澈呓语着“好疼”,小手无意识地抓着她的衣袖,指尖力气大得惊人。
“王妃,暗卫传来急报!”沈夜浑身湿透地撞开庙门,雨水混着血水顺着玄色劲装往下淌,身后还跟着两名重伤的暗卫。他单膝跪地,递上的密信还滴着水,“幽冥教在苍梧山设下血月祭坛,已掳走三十七名火属性灵根的孩童,祭坛核心处......有尊刻着凤凰图腾的献祭台。”展开的信笺上,半个血色凤凰图腾在晕染的墨迹中狰狞如血,与苏雪璃心口的胎记形成诡异呼应。
萧凛猛地扯开染血的绷带,查看手臂上被蛊虫抓伤的伤口。身为靖王,他平日里总是威风凛凛,此刻玄色劲装下,诡异的黑色纹路正朝着心口蔓延,每蔓延一分,他俊朗的面容就苍白一分。“血月当空,以凤凰血脉和火灵根献祭,幽冥教这是要唤醒噬魂老祖。”他看向庙外翻涌的暗紫色云层,雷声轰鸣中,云层里隐约可见骷髅形状的闪电,“离月圆之夜,只剩五日。一旦老祖苏醒,整个天下都将陷入万劫不复。”
苏雪璃抱紧怀中呓语的孩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月牙状的血痕。“莫前辈曾说,若见血色云涌,便去苍梧山的凤栖阁。可如今明澈的状况......”她话音未落,萧明澈突然剧烈抽搐,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小世子脖颈的青纹骤然亮起,在墙上投出幽冥教祭坛的阴影,嘴里还模糊不清地念着:“不要......不要吃我......”
“来不及了。”萧凛解下腰间刻着“靖”字的金牌,塞进沈夜手中,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你即刻带王妃和小世子前往苍梧山,沿途若遇靖王府暗桩,凭此令牌调动一切力量。遇到危险,可让他们拼死护你们周全。”他转身抽出长剑,鎏金螭纹在雷光中泛着冷芒,剑身上隐约浮现出龙形纹路,那是皇室血脉的象征,“本王率死士突袭祭坛外围,为你们争取时间。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明澈,他是靖王府的世子,更是凤凰血脉的传承者。”
“不行!”苏雪璃猛地起身,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眼神中满是倔强和担忧,“明澈体内的噬魂蛊与凤凰血脉息息相关,只有我能压制。而且你身上的蛊毒未愈,此去凶多吉少......”
“王妃!”沈夜突然高声打断,“小世子情况不妙!”
众人望去,只见萧明澈双眼翻白,嘴角溢出黑血,小小的身体弓成诡异的弧度,青紫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胸口。苏雪璃扑过去,将儿子紧紧搂在怀中,泪水混着雨水落下。她咬破舌尖,将精血渡入孩子口中,金红色的光芒在两人之间流转,却只是让萧明澈的抽搐稍稍缓解。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山神庙的屋顶被狂风掀开。密密麻麻的噬心虫如黑云压境,每只虫翅上都印着幽冥教图腾,翅膀振动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在低吟诅咒。萧明澈突然从昏迷中惊醒,瞳孔里映出漫天蛊虫,恐惧的哭喊回荡在破旧的庙宇中:“爹爹!娘亲!我怕......”
萧凛挥剑斩出一道凛冽剑气,却见虫群自动分开,露出后方缓缓升起的巨大骨手。指节缠绕着锁链,每一节骨头都刻着献祭咒文,骨缝间渗出的黑血滴落地面,瞬间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弥漫开来,让人胃部翻涌。
“带世子先走!”萧凛将苏雪璃推向庙门,自己却被锁链缠住脚踝。他手中长剑挥舞,剑气纵横,斩断了几条锁链,却又有新的锁链缠上他的手臂、腰身。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凤鸣划破雨幕。莫清尘白衣染血地破空而来,手中断剑挑起萧明澈抛向沈夜:“凤栖阁在苍梧山巅的迷雾深处,找到‘涅盘碑’,或许能救世子和王妃......”她的声音被骨手拍碎的气浪淹没,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坠落,在即将落地时,被一只噬心虫狠狠贯穿了身体。
苏雪璃接住孩子的瞬间,玉簪突然剧烈发烫。她回头望去,只见萧凛正与骨手殊死搏斗,玄色劲装被撕扯得破碎,鎏金蟒纹在血雨中若隐若现。他的脸上、身上布满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却依然挥舞着长剑,每一剑都带着舍生忘死的气势。而苍梧山方向,七十二盏噬魂灯缓缓亮起,在夜空中组成巨大的凤凰献祭阵,血色光芒照亮了萧凛决然的侧脸,也照亮了他眼底的深情与坚定。
“走!别回头!”萧凛的怒吼混着雷鸣传来。
沈夜一咬牙,拉着苏雪璃冲进雨幕。他们身后,山神庙在虫群和骨手的攻击下轰然倒塌。苏雪璃抱着萧明澈,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的山路上奔跑,泪水模糊了视线。怀中的孩子气息微弱,却还在喃喃自语:“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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