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背抵霉墙,指腹擦过残印内侧"草药世家林"的刻痕。
老周咽气前塞给他的破布还在怀里,血字早被汗浸得发皱,此刻正和残印一起发烫。
"苏绾!"林晓突然拽他胳膊。
苏绾腕间星芒突然炸亮。
那枚他在地宫见过的星芒印记正顺着她皮肤往上爬,像活了的银蛇,直没入她攥着残印的掌心。
残印"嗡"地震颤,在两人相触的掌心迸出火星。
墙上古画"唰"地抖了抖。
褪色的山水间渗出墨色,竟缓缓勾勒出无名冢的轮廓——嶙峋山岩间藏着半座地宫,和滇南那处被藤蔓覆盖的遗迹如出一辙。
"这是铸星阁的禁地!"林晓倒抽冷气,指尖掐进掌心,"吴守仁最恨仲裁庭,当年他儿子被玄微子的剑气废了丹田,他能把古画藏这儿......"
话音未落。
"轰!"
阁楼顶部轰然塌陷。
碎石雨里,吴守仁踩着断梁落下,玄色道袍沾着血,双眼位置嵌着两枚跳动的星核碎片,像两盏幽蓝鬼火。
"交出残印。"他抬手,青铜星盘浮在掌心,"饶尔等全尸。"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穿透他右肩。
玄微子的先天剑气擦着陈溯耳畔钉进墙里,震得整面墙簌簌掉灰。
吴守仁闷哼,星核碎片在眼眶里转了半圈,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陈溯抓住机会。残印还带着苏绾掌心的温度,他用力按进星盘凹槽。
"咔——"
密室地面裂开。
黑黢黢的深渊里,无数星核锁链破土而出,像活过来的银蛇,在祭坛上方交织成网。
锁链尽头闪着幽光,映出萧无咎残魂扭曲的脸:"快!
切断锁链尽头的傀儡心,它在总坛地底!"
"杂役!"雷耀山的毒雾顺着裂缝涌进来,混着蛊虫啃噬血肉的沙沙声,"你以为能躲到什么时候?"
陈溯抬头。
雷耀山青黑的手正扒着塌陷的阁楼边缘,半张脸浸在毒雾里,只剩一双发红的眼睛。
他手腕突然一热——从小跟着他的胎记正发烫,形状竟和锁链尽头那个模糊的影子完全重合。
"是仲裁庭主血脉......"吴守仁突然笑了,星核碎片在眼眶里转得更快,"傀儡心本就是血脉的延伸,你以为自己在破阵?
你在给它输能量!"
陈溯咬牙。
他咬破指尖,在锁链上画出星河九变的符文。
血珠刚渗进锁链,金属就发出尖啸,震得他虎口发麻。
苏绾突然抓住他手腕,另一只手将残印按在自己胸口。
星芒印记暴涨成光茧。
她整个人被裹在银白光芒里,声音却清晰得像在耳边:"傀儡心认血脉!
必须由血脉持有者亲手摧毁!"
"不!"萧无咎的残魂撞向光茧,"十万武者魂魄会反噬!
你会死!"
陈溯抄起林晓怀里的星髓花砸过去。
光茧"啪"地裂开道缝,他趁机挥剑——星河九变第三变"断星"的剑气裹着血珠,精准斩在锁链与傀儡心相连处。
"叮!"
锁链断开的瞬间,所有碎片突然化作星雨。
玄微子刚从废墟里爬起,左肩就被钉进三颗星核,痛得他先天剑气都散了。
吴守仁的星盘"哐当"落地,眼眶里的星核碎片"滋啦"一声熄灭。
深渊底部传来轰鸣。
祭坛中央升起半透明的傀儡心,里面蜷缩着无数模糊人影,有老周咳血的脸,有孤儿院被烧时哭叫的孩子,甚至有萧无咎当年被魂魄反噬的扭曲面容。
雷耀山突然狂笑。
他咬破舌尖,将养了十年的蛊王吐进傀儡心:"十万武者魂魄炼的蛊胎,加上仲裁庭血脉......杂役,你不是想武破星辰吗?
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凡躯摘星'!"
傀儡心表面的蛊虫突然集体蜷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陈溯攥紧剑,看见苏绾从光茧里跌出来,额角全是血。
林晓扑过去扶住她,指尖按在她颈侧——脉搏还在跳,很弱,像风中残烛。
"小心!"萧无咎的残魂突然炸成光点,"傀儡心要......"
话音戛然而止。
整座祭坛的星核锁链同时亮起,在头顶交织成扭曲的星河漩涡。
陈溯抬头,看见银河倒悬,星辰的光穿透石顶,将雷耀山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那家伙还在笑,蛊王在傀儡心里疯狂蠕动,把那些模糊人影往蛊虫嘴里拽。
苏绾突然抓住陈溯的手。
她掌心全是汗,却很凉:"陈溯......无名冢的地宫......壁画上的锁星阵......"
"我在。"陈溯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在。"
头顶星河突然开始旋转。
雷耀山的笑声被卷进漩涡里,变得支离破碎。
陈溯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脚底往上爬,像无数只手在拽他的魂魄——是傀儡心里的武者魂魄,它们在挣扎,在尖叫,在往他身体里钻。
"抓住我!"林晓甩出青铜锁链,缠上陈溯手腕,"草药世家的锁魂链!
能撑半炷香!"
陈溯反手攥住锁链。
苏绾的手指突然收紧,他低头,看见她眼尾有泪:"老周说......无名冢的星陨锁......能锁星核......也能锁......"
星河漩涡突然坍缩。
陈溯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祭坛地面已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雷耀山的蛊王从傀儡心里钻出来,变成半人高的虫茧,表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星核碎屑。
"杂役!"雷耀山的声音从虫茧里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你以为能赢?
老子的蛊胎吞了十万魂魄,吞了仲裁庭血脉,吞了星核......"
虫茧突然裂开。
陈溯瞳孔骤缩。
里面爬出的,是他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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