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手指扣住苏绾手腕。
“老周笔记写过,星纹裂变时,‘观星者’会看到不同指引。”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死死黏在阳面人俑瞳孔上——那些幽蓝纹路,竟和雷耀山脖颈暴起的青筋走向分毫不差。
“噗——”
李元初突然佝偻着腰捂住嘴,指缝渗出黑血。
归藏宗玉佩在他掌心裂开蛛网状细纹,八卦纹的金漆簌簌往下掉:“看来归藏千年传承……终究是场骗局。”
破空声从头顶炸响。
沈昭的长剑像道银蛇,精准钉在云无咎脚边。
她玄色道袍无风自动,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时,在陈溯眉心顿住——那里有块淡红色星形胎记,和阳俑额间的鎏金纹路重叠成影。
“少宗主,”她声音像浸了冰碴,“你可知这叛徒私开禁地,归藏千年清誉将毁于一旦?”
李元初抹去嘴角血渍,苦笑着扯下颈间断裂的玉佩:“师尊,您比谁都清楚。禁地初代守卫,本就是归藏先祖。所谓‘双生血脉’……不过是历代宗主故意隐瞒了阴脉分支。”
陈溯后颈突然烧起来。
滇南地宫那卷“星河九变”残篇自动在他眼前翻页,泛黄纸页上的篆文泛着微光。
他无意识抬手按住眉心胎记,阴面人俑的瞳孔骤然收缩——冷光里浮起一串古篆,像被刻进他骨缝里:“观星者,斩星者。”
“这是星渊尊者自创的分脉传承!”苏绾扯下裂成蛛网的眼镜,指尖几乎要戳到陈溯眉心,“你体内有……阳脉封印?”
“哈哈哈哈!”雷耀山的笑声像破风箱,他周身青筋暴涨成青黑色锁链,“管他什么双生血脉!老子凝气圆满,照样能撕了这星渊——”
热浪突然炸开。
林千雪的半边衣袖瞬间汽化,露出小臂上狰狞的旧疤。
她踉跄后退时撞翻石墩,却见雷耀山的青筋锁链正死死缠住阳俑,每根青筋里都渗出黑血,“给老子……开!”
“接剑!”
云无咎的玄枢剑带着破空声直刺陈溯咽喉。
众人惊呼时,他却手腕一转,剑柄重重磕在陈溯腰间——那枚老周塞给他的陨铁“咔嗒”嵌进剑柄凹槽,严丝合缝。
“守卫遗族的剑能压制封印!”云无咎额角全是冷汗,“星渊要的是双生共鸣,不是血脉吞噬!”
陈溯握住剑柄的瞬间,星核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蓝紫色光雾裹着所有人坠入半透明的星海。
陈溯感觉有碎片往脑子里钻——
七岁那年的雨夜,孤儿院火海里,雷耀山背后站着个玄色道袍的身影,侧脸和沈昭有七分像;
老周临终前攥着的不是地图,是块刻着双星图腾的青铜令牌,血从指缝渗出来,把“归藏”二字泡得发红;
苏绾的考古导师跪在星核前,手里举着根采血针,针头正对着星核渗出的淡金色液体,嘴里念叨着“完美样本”……
“溯儿——”
熟悉的声音从星海深处传来。
陈溯猛地抬头,看见无数光粒聚成老院长的轮廓,他的白大褂还沾着孤儿院火灾的灰,嘴唇动了动,却被星海的暗流卷走。
“院长?”陈溯伸手去抓,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凉的星芒。
星海突然开始坍缩。
陈溯感觉自己在往下坠,耳边老院长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混着雷耀山的怒吼、苏绾的尖叫、李元初的咳嗽,最后凝成一句:“溯儿,你颈后……”
“砰!”
剧痛从后脑勺炸开。
陈溯摔在青石板上,眼前发黑时,看见沈昭的剑尖正抵着云无咎咽喉,而雷耀山的青筋锁链已经缠上了阳俑心口——那里裂开道缝,渗出的金光里,隐约能看见半枚和陈溯胎记一模一样的星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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