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意识坠入黑暗时,最先听见的是血珠滴落的声音。
那声音像敲在颅骨上的钉子,一下,两下,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等视野重新清晰,他正站在一片翻涌的星海里,无数银芒在脚下炸裂成碎片。
对面的礁石上,另一个自己翘着腿,刀尖挑着块半透明的晶体——正是他后颈新长出的星纹。
“最弱的承载者。”那人嗤笑,刀尖划过晶体,血线顺着纹路蜿蜒,“你以为用老院长的破屋子、苏绾的破眼镜、萧无涯的破剑就能筑墙?”他歪头,眼睛里的星光突然变成顾长风的声线,“那些破铜烂铁,连我的衣角都烧不着。”
陈溯的指甲掐进掌心。
意识深处突然涌来热流——是“星河九变·归元燃火”的灼烫。
他闭了闭眼,孤儿院的焦味先涌上来:老院长推他出窗户时,掌心的温度比火焰还烫;苏绾挡毒箭那天,她的白大褂被血浸透,却还笑着说“我信你”;萧无涯扔锈剑时,剑鞘上刻着“宁折不弯”四个磨秃的字。
“你复制不了这些。”陈溯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你没有被火烧过的床板,没有沾血的眼镜腿,没有被锈剑硌红的手。”他抬起手,星海里突然升起无数光点——是他小本子上的每一页,老院长的笔记,地宫的拓印,苏绾画的星图,全在发光。
另一个自己的脸色变了。
他挥刀劈向光点,却像砍进棉花里。
陈溯的意识突然拔高,那些光点组成一道金色屏障,将对方压进翻涌的星海。
“我是陈溯。”他说,“是活下来的人。”
现实里,陈溯的睫毛颤了颤。
苏绾怀里的温度让他猛地睁眼,正撞进萧无涯皱成刀疤的眉。
“醒了?”萧无涯的剑还插在地上,“林霜说你脑波炸了。”
林霜的平板在闪红光,屏幕上“钥匙碎片”四个字刺得人眼疼。
穆清岚的手指抵着太阳穴,她是监察司的顾问,此刻眼底泛着青:“唐砚的意识波动和雷耀山重叠了。”
“封锁他。”穆清岚的声音像冰碴,“现在。”
“不行。”苏绾按住陈溯的手腕,他腕间的星纹还在发烫,“唐砚被星界折腾了三年,强行封锁会要他命。”
楚云深冷笑,他是楚家少主,此刻正踢开脚边的碎石:“你们在可怜谁?钥匙碎片这种东西,该烧该埋该碾碎,轮得到讲人情?”
“放你娘的屁。”萧无涯的剑嗡地出鞘三寸,“陈小子背过我半座山,他说能信,老子就信。”
陈溯想说话,喉咙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
他看向顾长风——那老头正站在雾里,腰间玉佩的光和他腕间星纹同频闪烁。
“顾老。”陈溯哑着嗓子,“钥匙碎片到底在哪?”
回答他的是树叶摩擦的声响。
齐墨从树后走出来,前监察司情报科的人总带着股消毒水味,此刻他手里捏着枚晶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们被耍了。”他抛着晶片,“守钥计划的残档里写得清楚——钥匙容器是幌子,真正的钥匙,需要引导者。”他突然指向顾长风,“而引导者,一直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顾长风没动。他望着山谷尽头的雾,像没听见。
“放屁!”萧无涯的剑又往前送了寸,“顾老救过老子三次命——”
“嘘。”
这声轻响像根针,扎碎了所有声音。
柳如烟从雾里走出来,她还是那身月白旗袍,发间的玉簪却泛着幽蓝。
陈溯的后颈突然刺痛——那是星纹在警告。
“小友。”柳如烟笑,声音甜得发腻,“把星钥给我,我让你死得痛快。”
她抬手的瞬间,陈溯闻到了血锈味。
幽蓝光芒裹着碎魂印扑面而来,他本能地侧滚,左肩却还是被擦了道。
意识突然像浸在冰水里,他看见自己的记忆在眼前飞:老院长的手,苏绾的眼镜,萧无涯的剑,全在往下沉。
“你也是碎片。”陈溯咬着牙,血沫溅在地上,“你的气息……和我一样。”
柳如烟的瞳孔缩成针尖。
陈溯的星纹突然炸出强光,他运转“引星归脉”,体内星能开始共振——和柳如烟掌心里的幽蓝,和唐砚铠甲上的图腾,和顾长风玉佩的光,全在同一个频率。
柳如烟的攻势顿住了。
她望着自己的手,像看见什么陌生的东西。
陈溯撑着苏绾的肩站起来,后颈的星纹还在渗血,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雾里传来顾长风的叹息。
齐墨的晶片在地上滚了两圈,映出柳如烟眼底的迷茫,和陈溯腕间越来越烫的星纹——像有人在敲命运的门,一下,一下,要把所有碎片都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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