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拖着残躯扑入青铜巨门后的黑暗。
剧毒侵蚀下他五感尽失,唯凭凝霜剑微弱呼应感知方位。
门后并非死寂,而是冰封的远古战场,无数冰晶冻结着狰狞的远古战士。
凝霜剑发出微鸣,指引他深入战场核心。
空间扭曲,时间错乱,每一步都似踏过万年时光。
前方巨大冰晶中,赫然映出苏清雪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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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合拢的巨响,如同世界在身后崩断!
绝对的死寂瞬间包裹了萧尘,沉重得令人窒息。那扇隔绝了生死的青铜巨门彻底闭合,将他残破的身躯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连同陈国栋冰冷的遗体、溶洞崩塌的轰鸣、甚至时间本身——都狠狠斩断。
他坠入一片纯粹的、粘稠的黑暗。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方向。只有那无孔不入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死寂冰冷,顺着每一个毛孔、每一道裂开的伤口,疯狂地钻入体内。
“呃……”
身体内部的崩解感骤然加剧!那股来自巨门深处的恐怖意志冲击虽然被隔绝在外,但侵入他骨髓和脏腑的剧毒,失去了外界的压制,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凶兽,在绝对的寂静中开始更加疯狂地肆虐!紫黑色的毒纹在皮肤下疯狂蠕动、凸起,如同活物,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麻痒和灼烧。皮肤寸寸皲裂,渗出粘稠如墨的毒血,瞬间又被这里的极致低温冻结成黑色的冰痂,覆盖在伤口上,带来另一种酷刑般的刺骨寒冷。
五感在剧毒的侵蚀和环境的冲击下,彻底混乱、崩坏。
视野里只有一片旋转、吞噬一切的漆黑旋涡,耳中是体内毒血奔流、肌肉撕裂和骨骼哀鸣的恐怖噪音。嗅觉被自身腐败的毒血气味填满,触觉只剩下无处不在的冰冷和撕裂般的痛楚……
意识像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
不!
不能熄灭!
“清雪……” 一个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念,在他濒临溃散的识海深处挣扎着、燃烧着。
就在这彻底迷失、即将被黑暗和剧毒彻底吞噬的瞬间——
一股极其微弱的冰凉触感,从他紧握的右手中传来!
是凝霜剑!
那柄光华尽失、如同凡铁般冰冷的剑柄,在他被剧毒侵蚀得近乎麻木的手掌里,传来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脉动!
如同冰封心脏的最后一搏。
这脉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穿透了他混乱的五感和沸腾的剧毒,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冰线,微弱却固执地指向一个方向!
剑锷处,那颗曾经璀璨如冰焰的宝石,此刻只余下针尖般一点微不可察的幽蓝寒芒,如同濒死星辰最后的倔强,执着地闪烁着。
抓住它!
萧尘早已无法思考,仅存的、被“找到她”这个执念烧得滚烫的意志,如同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死死锁定了掌心传来的那一丝冰凉脉动!他将残存的所有力量,所有近乎湮灭的意念,都疯狂地灌注到那只紧握剑柄的右手中!
进去!找她!带她回来!
这唯一的念头,是驱动这具破败躯壳仅存的燃料。
他不再“看”,不再“听”,不再感知方向。他所有的“存在”,都凝聚在掌心那一点冰凉的脉动上,跟随着那微弱的指引,拖动着沉重如铅、千疮百孔的身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中,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摩擦声和肌肉撕裂的轻响。冻结在伤口上的黑色毒痂被强行挣开,新的毒血尚未涌出就被冻结。剧毒在血管里咆哮,疯狂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生命堤坝,试图将他彻底拖入永恒的沉眠。
但他没有停下。掌心那微弱的冰蓝脉动,是他灵魂锚定这个世界的唯一坐标。
不知在绝对黑暗和死寂中跋涉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忽然——
前方粘稠的黑暗,似乎……稀薄了一丝?
凝霜剑柄上传来的脉动,猛地清晰、急促了半分!那针尖般的幽蓝寒芒也似乎明亮了一瞬!
萧尘残破的感官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他下意识地,用尽力气,朝着脉动指引的方向,重重地迈出了一步!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远古的共鸣,拂过他的意识。
眼前的黑暗如同巨大的幕布被猛地撕开一角!
死寂被打破了!
映入他模糊视野的,并非预想中的混沌虚无,而是一片……无法言喻的、凝固的壮阔与死寂!
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空间,广袤得仿佛没有边际。穹顶高悬,隐没在深沉的幽暗里,望不到尽头。而他脚下所立,是一片被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寒光的玄冰覆盖的……战场!
是的,战场!
目光所及,是望不到边的冰封平原。冰层并非纯净,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青色,如同凝固了亿万年的深海。在这片巨大的冰原之上,矗立着无数巨大的、形态狰狞的……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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