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天微亮。
梦里残影虽没纠缠一夜,但也是搅合得她太阳穴胀痛,乔如意盯着帐篷顶缓了缓,一扭头,身边的睡袋上空空如也。
低头再一瞧,行临的外套不知什么时候盖在了她身上。
恍惚间想起些支离的记忆片段来,好像是行临在她耳边安抚,叫她别怕,是他的嗓音,她应该没听错。
中途她也迷迷糊糊醒过一次,瞧见行临还是保持着平躺的姿势,没越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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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陪着行临拾了大把枯枝回营地。
篝火早在风沙的侵袭下灭了,燃了一半的炭烬上厚厚一层黄沙。遥远天际抹了一道晕红的描边,东边已楚楚瑰丽,西边还沉沉暗色。
行临左胳膊行动不便,沈确就成了生篝火的主力。太阳未升,气温还凉,两人说话竟都带着哈气。
这个时间,其他人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沈确清理篝火堆里的沙土,说话声音刻意放低。“你能被人希伤着也是活久见,还伤得这么重。”
行临择了块枯木桩坐下,试图动动左胳膊,“当时情况紧急,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的没办法就是要护着她。”沈确低低道,“我还是那句话,她身手敏捷着呢,还劳你操心?”
行临牵动了一下伤口,皱了皱眉头,“不是大不了的事,昨晚她给我上的药粉还挺管用。”
沈确无奈,“要我说你什么好?常言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你呢?人家是打你十巴掌,不给你甜枣你都往上冲。”
行临低笑,“我哪有?夸张了你。”
沈确手持着枯枝,朝着他指了指,大有一副气到想死的神情。“你说你……”
行临下巴微微一抬,“快生火吧,冷死了。”
“呵,您老人家还知道冷呢?我以为你已经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沈确冷嘲热讽的口吻。
但口嫌体正直,虽一脸不痛快,但手上动作没停歇半分。
“你把她弄帐篷里一起睡,不就是怕她再遇危险吗?”
行临,“这次黑沙暴起,古阳城又多了不少人希,她惹了人希,我也要提防它们会前来报复。”
沈确将枯枝堆得高,以火引子点了火,扔在枯枝里。眼皮一抬看了行临一眼,没说话。
“还有,什么叫一起睡?这话用在姑娘家身上不好。”行临纠正了句。
沈确被气笑了,“那你告诉我,你俩昨晚没睡一个帐篷里?”
“睡一个帐篷里和一起睡是两回事。”行临手持着一根枯枝晃了晃,“表达要严谨。”
沈确做打住的手势,“行行行,我不跟你聊这些。你就说,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行临将手中枯枝扔进火里,他瞳仁里倒映的小小火苗渐渐升起。
“我们沿途一路找到古阳城,除了被阴兵影响的几位葛家人外就再无其他,没找到葛叔的尸体,也没看见姜承安的影子,很可能都成了人希。”
行临语气淡,“这样的话,只要她找到壁画,我们就撤。”
沈确迟疑,“你进九时墟——”
话刚起头就被行临一个眼神打断,他低语,“我会自己安排时间,沈确,”
他抬眼,眸光熠熠,“别去想九时墟的事,对你不利。”
沈确深吸一口气,叹出,“我是担心你。”
又将嗓音压得更低,“这么说吧,自打乔如意找上你之后,我这颗心就没放下过。”
行临笑,“不过就是幅壁画而已。”
“你明知道那幅壁画就在——”沈确一个情急说了大半截话来,剩下的及时制止。“你这不是引火上身吗?”
“我有分寸。”行临知道他要说什么。
沈确看着他,好半天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一个叹气干脆不说了,闷头往篝火里扔枯枝。
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行临笑了,“放心吧,我又死不了。”
“倒不如死了痛快,我也不用跟着你着急上火。”沈确没好气。
“哎哎哎,这话听着就不好了,诅咒我?”行临挑眉。
沈确嗤笑,“就你,还信这个?”
之后两人就说些有的没的,再然后有人起来的声响,篝火那边逐渐热闹了。
乔如意坐在帐门边,行临和沈确刚刚那番话大多落进她耳朵里,只是偶尔几句没听清。
不是她故意偷听,只是刚想拉帘出去的时候就听见他俩谈论昨晚的事。
果然这城里不止昨晚那一批人希,而且听行临的意思它们还喜欢打击报复?所以昨晚他强留她在帐篷里不是防着她,而是保护她?
后面他们说的话听着就云里雾里了,但大体意思她多少能捋出来,她和陶姜猜得没错,沈确提防她果真是有其他原因。
至于那幅壁画……
乔如意这下能确定了,行临不仅见过,而且一定知道它所在的位置。
既然他有心想要她找到,那她应该不会太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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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吃过早饭,乔如意就做好同行临出发的准备。
沈确以行临身上有伤不放心为由,执意跟着。陶姜一看他要去,一颗心可放不下了,也要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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