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河渠将南京之行的情况向秦经理作了汇报,秦经理没置可否,到是告诉他两个坏消息:一是钱振华从上海带回来的传闻,今年底的订货会将限时限价;二是生猪分区屠宰,小肠统归县联社。
秦经理说:“你们还在张罗恢复激素生产。激素亏损局面已达一年之久,价格再一跌,你向河渠虽能干,可该花多大的精力才能扭亏为盈?即使盈,又能盈多少?激素已成鸡肋,虽然弃之可惜,但已食之无味了,必须立刻砍掉。小肠统归县联社已有红头文件下达,肝素虽能盈利也只好停掉。你现在只能重点抓香肠和胶带。
香肠要开足马力,多产快销,以弥补失去肝素、激素的损失。胶带要加快进度,上马越快越好。要不然香肠一停产,人往哪儿放?还有肝素下来的人往哪儿放也是个很大的难关。是不是女的统统往勾扎上放。其余的,香肠可以三班倒。具体怎么做,你回去安排。
我很担心这雪上加霜的困境你能不能撑得住?”
两大噩耗对向河渠来说确实是个沉重的打击,不过他是个越碰危难越向前的硬汉子,经理话刚落音,他就笑着说:“这是老天爷在考验我呢。没事的,总会过去的。秦经理你忘了我爸被揪斗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了,再大的灾难也大不过那一段吧?那时候谁又能料到我还能站起来?可我没趴下。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上头有你撑着,下面有一帮兄弟帮着,没有爬不过的山游不过的河。”秦经理望望向河渠,点点头,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原本预定本月恢复激素生产的行动被赵国民通知延期,什么时候恢复,说是等向会计回厂后再定。小刀手不杀猪则收不到小肠,各肠衣加工点三五天将全部没有肠粘膜供应,肝素停产已无可避免。向河渠从公司一回厂,车没停稳,从香肠车间出来的张井芳就把两大情况告诉了他。向河渠“嗯嗯”地应着,走进香肠车间笑呵呵地跟紧张工作着的人们打着招呼,再去前边醋酸钠、片碱、肝素车间转了转,问问情况。
听冬珠说片碱消耗严重超标,向河渠问:“冬珠,片碱生产只是物理反应,单纯地脱水,怎么会超标?查过没有?”冬珠说她已看过出入库单子了,“28%的液碱,按我们对成品检测的含量计,3·3吨液碱应烧到一吨92·2%的片碱,而实际含量80%以上的成品仅点总产的39%”向河渠知道管理上出了漏子,他说:“我知道了。”
就回头向办公室走去,并通知开碰头会。在人没到齐前,他以《这点困难视等闲》记下了不到一个小时内连遭三大打击的感触,诗中说:
捷报不见噩耗传,激素跌价肝素完。稳赚片碱偏亏本,内外交困人心烦。
人生除死无大难, 这点打击视等闲。权当老天考验我,越是艰险越向前。
短暂的碰头会作出三项决定:一、片碱车间停产整顿,由赵国民、阮秀芹、李淑英协同车间排查超消耗原因;由曹有德、戴冬珠、李淑英协同车间试产解剖;二、激素生产线请负责同志来厂商讨向何处去?由向、蒋参与讨论;三、肝素由赵国民去临江找他舅舅向儒君请教解困办法,两到三天内拿出意见初稿供讨论。会议一结束,立即分头行动。
当天下午激素车间负责人云集蒋国钧办公室开展讨论。讨论前由蒋国钧读了钱教授的来信和钱振华的书面汇报。众人就降价后的形势议论开了,有的人拿出纸笔进行计算,向、蒋两人也在划拉着。正在这时,门口走来一人,众人抬头一看,是蔡国良。
“国良,今天不是礼拜,你怎么有空来的?”蒋国钧首先发问。“啊——,哈——,真是不巧,常常来就逢你们开会。你们开,你们开。”蔡国良望着向河渠一笑,后退几步,站到栏杆前。向河渠站起来说:“你们先商量商量,我一会儿就来。”说罢就与蔡国良一齐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我来是有件事请你帮出出主意的。”蔡国良没等向河渠泡好茶就开口说,“县教育局要求八五年每个学校都要办个小厂小店之类的实体,哪怕办个鱼塘、养殖场也行。办什么,不管,但必须办。教育局原来的校办工厂经理部已改为教育工业公司。我校的校长是从大王校调过来的,大王校有个校办厂,能赚点钱,因此对我校办实体兴致很高。他知道沙忠德和你是我的同学,要我脱教办厂,我的课,学校另请代课教师。办什么?我去找门路。执照以学校名义领,小厂自立户头,自负盈亏,学校可解决小部分资金,其余由我自筹。我只要每年缴学校定额承包金即可。表格已发下来了,怎么办?来就是请你给出主意的。”
向河渠将茶杯推到蔡国良面前说:“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恐怕难有什么好主意。这不!原计划十月底激素恢复生产的,上海传来激素要降价的消息,公司要我们停掉激素搞其他。可真的停掉,这部分人目前怎么安置?今天正跟他们商量到底停是不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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