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河渠的印象中,除组建班子的报告第三天就得到批复外,其他报告、请示都得拖上好多天,尤其是关于葛春红的任职报告呈上去两个月,追了几次,才得到口头的承诺,承认作代会计对待,唯独这一回关于秋天生产香肠的报告,第二天唐书记就来谈话了。
说是楼房要全部让出,事关橡胶厂再生胶投资这个乡重点项目的大局,生化厂必须服从。至于香肠生产,日后再说。
随唐书记前来的还有陈部长、秦、姚二经理和傅会计等四人。在向河渠提出“其他房子可以出让,香肠生产用房请求保留”也一概否决的情况下,向河渠不顾秦经理的使眼色,断然说:“既然毫无通融余地,那么今年亏损难以避免。承包二十一个月来我认识到自己实在不具备当厂长的素质,难以挑这扭亏增盈的重担,请党委另派能人前来主持全面工作,我保证全力协助。”
唐书记不高兴地问:“你在要挟党委?”向河渠说:“我有什么资本可以要挟党委?只是就事论事。楼房全部让出,香肠生产成为空谈,亏本已成定局,与其年终算帐,不如现在下台。我错了吗?”
陈部长厉声喝问:“向河渠,你在跟谁说话,还有没有组织性?”向河渠眉毛一扬,正欲针锋相对。秦经理说:“向河渠同志,唐书记不是说了么,香肠生产问题日后再议么,总会有办法的。创办生化厂时你的房子在哪里?不也起了这一大片?别锯倒树捉老鸦,唐书记是了解你的,要相信党委嘛。”
唐书记说:“这样吧,等农具厂、纺织厂事情弄好了,再来跟你商量商量,看看采取什么措施为好。就这样定了。”
这场争论让在旁边插不上话的蒋、赵二人领略到向河渠的另一面——面对权贵人物的无畏。同时也对向河渠和生化厂的未来担起心来。蒋国钧提议开会商量一下,向河渠心头不快,说:“明天吧,今天情绪不好,考虑问题难免偏颇,另外还得到五案上去吃夜饭。”
葛春红目睹着现场的争论,连她舅舅都插不上话,更不用说她了,只好在旁边等着一齐去国强家。路上关心地问这样争吵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后果?
向河渠说:“我本就不愿当厂长,是逼上梁山的。无非是厂长不当了。叫我折腰事权贵,打死我也别想。无欲志则刚,我怕什么后果前果的。现在只有你的职务没有定下来这唯一的心事了。这桩心事一了,我就什么心事也没有了。”
葛春红说:“当不当会计无所谓。”向河渠说:“有这种心态是对的,但有些利益,只要不损伤他人,该争还是要争的。不争并不意味着高尚,争也不等于低下。关键在于该不该和是不是损人利己,怎么个损人利己?”
说到损人利己,按向河渠的观点也不是完全不可以,比如他当厂长就是损阮志清利自己的举措。他认为为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并不总是不损人利己的。大的方面说战争,小的方面说三角恋爱,生意场中的竞争等等,完全不损人利己是不可能的,关键在于怎么个损人利己?
当然能不损人则更好,万不得以也应尽量减少损害。此时他没有说这些,只是继续往下说:“争取当上会计,不损害任何人的利益,为什么不争?怎样争?一是你要做好财会工作,在业务上显示实力,在理论考试中考出好成绩;二是我要争,争取在我离职前把事情定下来,拿到批复。”
他批评了葛春红在会计工作上被动应付,要求今后要提高业务和会计管理水平。他说:“你本力小,干其他工作吃劲,没有这个机会没办法,有这个机会就要千方百计去争取。”
老蒋说的讨论会没有通知其他人,就向、蒋、赵三个人,象当年塑料厂关门前阮、蒋、向三人一样,围坐在一起议论着。老蒋说:“索性离开这个地块,到红星桥重建厂房去,那样一来,什么包袱都不背,连生化厂三个字也不要,反正也不生产生化产品了。”向河渠认为是个好主意,不如去看看。
说去就去,三个人骑车去了红星桥。这里一面靠水,一面面临大路,地方开阔,北距居民一百五十公尺以上,南距居民六十公尺左右,东西一千公尺之内无人居住,是个建厂的好地方。地方好是好,能不能给你呢?向河渠立即去公司提建议,姚进德一听非常赞成,打电话给唐书记请示。唐书记先说是另有他用,又说等他跟秦正平商量一下再说。
第二天再去公司,路遇姚进德,说是受了唐书记的批评。向河渠说:“出主意嘛,同意就用,不同意就作为没说,有什么好批评的,我找他们去。总得给条路吧?”
进门后没等向河渠开口,秦经理就说:“我早就为生化厂考虑过了,关门,重起厂名重开张。信用社请示过县支行,行不通。关厂利息还得支付。”唐书记说:“向厂长同志,就象老秦所说的,我对你还是了解的,能帮你解决问题时还是会帮你解决的,不要想这想那的了,赶紧起几间房子,起好了,搬进去住,有事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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