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彻底进入了茫茫草海的腹地。举目四望,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无尽的、在微风中起伏的草甸和星罗棋布、深浅难测的水洼。天空阴沉着脸,偶尔洒下冰冷的雨丝,更添几分凄苦。脚下的“路”泥泞不堪,每一步都需要试探,生怕踩入那吞噬生命的沼泽。干粮在消耗,体力在下降,单调的炒面和压缩饼干虽然能提供热量,但长期缺乏蔬菜带来的维生素匮乏,开始让一些战士出现了口腔溃疡、便秘等不适症状,士气也难免有些低落。
团部临时搭起的小帐篷里,李云龙嚼着硬邦邦的压缩干粮,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娘的,天天吃这玩意儿,嗓子眼都快冒烟了,拉屎都跟拉石头蛋子似的!再这么下去,没被沼泽吞了,先被这干粮憋死了!”
孔捷叹了口气:“是啊,光吃干粮不是长久之计。我看有些战士已经开始嘴角烂了。这草地上看着绿油油一片,可谁知道哪些草能吃,哪些有毒?”
丁伟比较务实:“必须想办法补充些野菜之类的东西。但辨识是个大问题,以前的经验在这里未必适用,万一吃错了,比饿肚子还麻烦。”
这时,林烽端着一碗用蒸馏水煮开的野菜汤走了进来——那是他刚才跟着团里一位年纪稍长、有些野外经验的老战士在附近小心翼翼采集来的。
“团长,几位首长,尝尝这个。”林烽将碗放下,“这是张老哥带我去采的马齿苋和荠菜,用蒸馏水仔细煮过的,应该没问题。”
李云龙狐疑地看了一眼那碗绿油油的汤,又看看林烽:“这玩意儿……真能吃?别吃了躺板板。”
林烽笑道:“团长放心,张老哥是南方人,认识不少野菜。而且,即使用相对安全的野菜,生吃也可能有寄生虫或细菌,所以我用蒸馏水煮开了,高温能杀菌消毒,更安全。您尝尝,虽然没啥油水,但起码有点菜味,能通便。”
李云龙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口,咂咂嘴:“嗯……是比干粮顺口点,有点清香。”他又喝了几口,感觉肠胃确实舒服了些。
“好小子!”李云龙眼睛亮了,“你这脑子转得就是快!既能找吃的,还会处理吃的!快,说说,怎么搞?”
林烽正色道:“团长,光靠干粮确实不行。我建议,立刻在全团范围,挑选那些有农村生活经验、认识野菜的老战士,组成几个‘采野菜小组’。由他们带头,在安全的区域(远离沼泽、明显污染的水源)识别和采集常见的、无毒的野菜,比如马齿苋、荠菜、苦麻菜等。”
他顿了顿,强调关键:“但是,采集回来的所有野菜,绝对不能生吃!必须统一用咱们的蒸馏器产生的干净水,或者至少是充分烧开的雨水、雪水,进行彻底的清洗和烹煮!这样才能最大程度避免病从口入。我们可以每个连队轮流使用蒸馏锅,一部分烧水,一部分煮野菜汤。”
“好!这个办法好!”孔捷首先赞同,“既解决了吃菜问题,又保证了安全!老李,我看行!”
丁伟也点头:“双管齐下,采和煮都要抓。纪律要严明,严禁私自采食未经确认和烹煮的野菜!”
李云龙大手一挥:“就这么办!林烽,这事还是你牵头!立刻去办!把那些认识野菜的老兵都给老子找出来!告诉他们,现在他们就是咱们团的‘粮草官’!立了功,老子给他们请功!”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很快,各连队都报上来几个名字,多是年纪稍长、来自农村的战士。林烽将他们集中起来,由那位姓张的老战士(现在被大家戏称为“野菜张”)进行简单的“培训”,统一辨识几种最常见、最安全的野菜,并再三强调采集区域的安全和卫生。
于是,草地里出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红军战士们不仅小心行军,还在休息时,由“专家”带领,三五成群地在指定区域低头寻觅着能吃的野菜。 “哎,‘野菜张’,您看看这个是不是马齿苋?” “对!就是这个!肥嘟嘟的,好!” “嘿,这边有一片苦麻菜!虽然苦点,但清热!” “大家注意脚下!别踩进泥坑里!”
采集回来的野菜,被仔细地用干净水冲洗(如果水源允许且安全),然后放入行军中最大的锅里,加入宝贵的干净水,点燃同样宝贵的燃料,精心烹煮。很快,营地周围开始弥漫起淡淡的、久违的野菜清香。
虽然只是清水煮菜,几乎没有油盐(盐也是极其宝贵的物资),但对于啃了许久干粮的战士们来说,这无疑是难得的美味和肠胃的慰藉。 “呼——热乎乎的菜汤,舒坦!” “有点菜叶子嚼着,感觉肚子都踏实多了。” “还是林专员想得周到啊!又能喝水,又能吃菜,这蒸馏锅真是宝贝!” “废话,人家是专员!专管咱们吃喝拉撒……呃,是专管咱们后勤保障的大能人!”
战士们一边喝着暖胃的野菜汤,一边调侃着,脸上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肠胃问题得到了初步缓解,士气也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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