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顿的咆哮在扭曲的光影中戛然而止。
他手中的守夜人权杖剧烈震颤,顶端那颗暗紫色晶体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原本如臂指使的寂灭之力,此刻变得粘稠而迟滞,仿佛被掺入了某种不协调的杂质。更让他惊恐的是,权杖深处,那些被他强行压制的、属于无数消亡文明的残念,正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哀嚎、冲撞,它们不再纯粹是毁灭的能量,反而带上了一丝……对“过程”的眷恋,对“存在”过的不甘。
这种“不纯粹”,动摇了权杖力量的根基。
“你……你们做了什么?!”沃尔顿死死盯着光芒渐熄的碰撞中心,林墨的身影已然消失,仿佛已被彻底湮灭。但他感觉不到胜利的快意,只有计划彻底失控的恐慌。
那里,没有诞生他所期望的、受他掌控的“完美”规则,反而留下了一片诡异的“混沌地带”。寂灭与初心两种力量并未分出胜负,也没有融合,它们像两种互不相容的油彩,被粗暴地搅合在一起,相互侵蚀,又相互制约,形成了一个极不稳定的平衡区域。
这片区域,正在缓慢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包括构成虚无之海的能量。
“他选择了理解,而非征服。”李七子搀扶着气息微弱的秦远山,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明悟,“他用自己的存在作为代价,告诉了我们另一种可能性……终结,或许并非唯一的归宿。”
“胡说八道!”沃尔顿面容扭曲,试图重新凝聚权杖的力量,却发现异常艰难。那混沌地带像是一个无形的漩涡,不断干扰着寂灭之力的稳定。“没有归宿?那这一切的意义何在?!艾琳娜的牺牲,我的等待……难道都成了笑话?!”
他无法接受。四十年的执念,无数次的推演和算计,眼看就要触及那梦寐以求的终点,却被一种他无法理解、无法纳入计算的方式彻底打乱。
就在这时,异变再次发生。
那混沌地带的核心,一点微光突然亮起。那不是初心之种的七彩光芒,也不是寂灭之力的暗紫,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晦涩的……青铜色光泽。
光泽中,隐隐有龙影盘旋。
……
现实世界,龙魂司总部,绝密灵脉核心。
放置于阵法中央的传国玉玺,不再是轻微的震动。它通体散发出温润而浩然的青铜光辉,将整个密室映照得如同白昼。玉玺上空,祖龙那原本虚幻到几乎看不见的器灵虚影,此刻竟凝实了几分,虽然依旧紧闭双目,但龙须微颤,仿佛随时可能苏醒。
守护在此的苏婉(本体)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她手中的监测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显示玉玺内部的能量指数正在以几何级数攀升,并且……其能量性质正在发生某种根本性的转变!
不再是单纯的国运承载,更像是一种……沟通?或者说,是某种沉寂了万古的机制,被从遥远的彼端,强行激活了!
“林墨……”苏婉捂住嘴,眼中泪水无声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悲伤,而是混合着某种难以置信的希冀,“是你在呼唤吗?”
……
虚无之海,混沌地带。
那点青铜光芒越来越盛,逐渐驱散了周围的混乱能量,显露出内部的景象。
林墨并未消失。
他悬浮在光芒中央,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仿佛随时会消散。但他的胸口处,一枚虚幻的、由光芒构成的传国玉玺印记,正清晰地浮现着,缓缓旋转。
而在他身前,守夜人权杖顶端那颗出现裂纹的晶体,正被这青铜光芒牢牢吸附住,无法挣脱。无数漆黑的、暗紫色的寂灭能量,以及残存的、七彩的初心流光,正被强行抽取,源源不断地注入林墨胸口的玉玺虚影之中。
不,不是注入。
更像是在……被分析,被拆解,被某种更加宏大的规则重新定义!
“不!那是我的!我的权柄!我的世界!”沃尔顿彻底疯狂了,他舍弃了权杖,整个人化作一道暗紫色的流星,扑向林墨,试图打断这个过程。“把力量还给我!”
“你的时代,结束了。”
一个平静而威严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不是李七子,不是秦远山,也不是苏婉。
声音的来源,是林墨胸口那枚旋转的玉玺虚影。下一刻,虚影膨胀,化作一道横亘虚无的青铜巨龙虚影!虽然依旧模糊,但那睥睨寰宇、承载文明的气度,让整个动荡的虚无之海都为之一静。
祖龙!
并非完全苏醒,更像是一段预设的、在特定条件下被触发的守护程序,借助林墨这个特殊的“媒介”和此地混乱的法则,暂时显化。
巨龙虚影淡漠的龙眸扫过扑来的沃尔顿,没有攻击,只是张口发出一声无声的龙吟。
龙吟过处,规则改写!
沃尔顿化身的暗紫色流星,在距离林墨仅有数米之遥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速度骤减。他周身凝聚的寂灭之力,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不受控制地溃散、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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