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新能源材料实验室的电脑屏幕前，林志军指尖悬在“发布”按钮上，眼神沉静。
他刚编辑好的“团队招募帖”标题醒目——《招募石墨烯电池研发伙伴：寻技术狂热、人品可靠的同路人》。
内容里，他摒弃了浮夸的“未来蓝图”，只写核心诉求。
“熟悉材料学基础，对石墨烯在电池领域的应用有强烈兴趣；能沉下心做实验、记数据，耐得住枯燥；人品可靠，严守技术秘密；待遇从优，未来期权可期。”
前世单打独斗、技术被窃的剧痛，让他对“团队”二字有了近乎偏执的要求。
技术能力是基石，人品可靠是底线。
“发布。”
随着按钮按下，帖子瞬间出现在江大“知行论坛”的“科研与就业”板块，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很快漾开圈圈涟漪。
接下来的两天，林志军的手机几乎没停过。
“学长您好！我是化院大四的，GPA专业前5%，有过锂电池实验经历，想申请您的团队！”
“林学长，我是材料学院研一的，发过两篇EI，对石墨烯超级电容很熟，能聊聊吗？”
“学长，我……我虽然是机械专业，但自学了材料模拟软件，也想试试……”
各种背景的同学发来消息，有成绩优异的学霸，有论文在手的“科研达人”，甚至有跨专业的爱好者。
林志军一一回复，从数十份意向中，筛选出12名“初步符合条件”的同学，约在实验室或咖啡馆，进行“一对一面试”。
面试的第一个同学，是化院GPA排名第一的女生。
她对“未来薪资”和“论文署名”格外关注。
聊起技术时，更多是复述文献结论，缺少自己的思考；
第二个是研一的“论文达人”。
说起石墨烯的理论头头是道，可当林志军问“如果让你重复我一篇文献里的实验，你会怎么控制变量”时，对方支支吾吾，显然后期实验多是“师兄师姐代劳”；
还有跨专业的爱好者，热情有余，但材料学基础薄弱，短时间内很难跟上节奏……
连续面试了10多个人，林志军心里渐渐有了数。
很多人是冲着“高薪”“未来前景”来的。
真正能沉下心、对“石墨烯电池技术本身”有“狂热热爱”的，少之又少。
他甚至遇到过面试时“套话技术细节”的同学，被他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这更让他坚信，“人品可靠”是比技术能力更优先的筛选标准。
直到面试的第11个人——材料学院大三的李阳。
那天下午，一个戴黑框眼镜、背着鼓囊囊双肩包的男生，“风风火火”地冲进实验室。
他叫李阳，个子不高，皮肤是长期泡在实验室晒出的浅褐色。
眼睛却亮得惊人，像藏着两颗小太阳，一看就是典型的“技术宅”。
“学长好！我是李阳！”
李阳一进门，目光就被实验台上的“原子层沉积（ALD）设备”和“惰性气体手套箱”牢牢吸住，语气难掩兴奋。
“学长，您这ALD是用来做石墨烯的原子级沉积吧？我看文献里说，用它调控石墨烯的层数和缺陷密度，对电池导电性影响特别大！还有这手套箱，是不是为了避免石墨烯在空气中氧化，保证材料纯度？”
一连串精准的问题，让林志军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你对石墨烯电池，了解多少？”
李阳坐下，却没立刻回答，反而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线圈本和一支钢笔。
本子边角都被磨得起了毛，显然被频繁翻阅。
他翻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还有手绘的装置图、数据曲线，甚至有他自己标注的“疑问点”。
“学长，我课下看过好多石墨烯电池的文献，”
李阳指着其中一页，眼神发亮。
“我觉得现在最关键的是‘分散性’和‘界面结合’。您帖子里说做‘石墨烯正极材料’，是不是用了‘原位聚合辅助分散’的思路？我猜的！因为只有让石墨烯和正极材料在‘分子层面’结合，才能既解决团聚问题，又强化导电网络！”
林志军眼神微动。
“原位聚合辅助分散”是他技术里的核心细节之一，这小子竟然能从“石墨烯电池”的宽泛表述里，精准猜到核心方向。
“继续说。”
林志军语气平淡，却多了几分认真。
李阳来了兴致，语速加快，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技术狂热”。
“我还想，石墨烯片层和正极材料的界面如果只是‘物理混合’，循环次数一多，石墨烯肯定容易团聚或者脱落！所以得想办法让它们‘化学结合’！比如……引入带活性基团的前驱体，让石墨烯和正极材料在烧结时形成化学键，这样界面结合力强，导电网络也更稳定！”
他越说越投入，甚至拿起桌上的笔，在草稿纸上画起“石墨烯片层-活性基团-正极颗粒”的结合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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