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血慢慢渗出来,顺着手指缝往下流,林小满却一点没松手。
他反而把裂空古剑握得更紧了。
山路上雾气翻滚,四个人的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苏婉儿走在最前面,脚步没停,声音压得很低:“你手又出血了。”
“没事。”林小满一甩袖子,盖住手掌,“已经止住了。”
柳如烟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她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一动,几缕银丝从额前飘出,悄无声息地射向两边的密林深处。
慕容雪扛着断剑,肩上的布条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她咧嘴一笑:“你要是撑不住,就别硬撑,装什么元婴老祖。”
“我装谁不好,装你?”林小满冷笑,“你那点气势不全靠嘴撑着?”
“要不要现在试试?”慕容雪反手拔剑,剑尖在地上一划,石板当场裂开三寸。
苏婉儿翻了个白眼:“行了啊,再吵就把你们俩扔下山喂野猪。”
三人一边斗嘴,林小满一边调整呼吸。那道裂纹被镇魂符压着,暂时没再发作。他知道这伤拖不了多久,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天剑门选拔马上开始,林家必须有人进去。
而且,这个人必须是他。
他们回到族地时,天刚蒙蒙亮。守门弟子一看他们回来,脸色一变,转身就往议事厅跑。
不到半盏茶工夫,整个林家都乱了起来。
林小满没回房,直接去了议事厅。
厅里灯火通明,林震海坐在主位旁边,眉头紧锁。见他进来,立刻站起来拦住:“你疯了吗?刚从幽冥教据点回来,身上还带着邪祟印记,现在就要去天剑门?那是连元婴老祖都要掂量的地方!”
林小满没理他,径直走到中央的案台前,抬手一拍。
三枚玉简“啪”地落在桌上。
“这是我留的最后保险。”他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下来,“如果我失控,或者失踪超过十二个时辰,就激活它,仙府自毁。”
林震海盯着那三枚玉简,喉咙动了动:“你……真不怕死?”
“怕。”林小满看着他,“但我更怕林家被人连根拔起。”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脚步声。
苏婉儿带着两名护卫,抬着一个漆黑木箱走进来,在林小满身边站定,语气平静:“苏家愿意提供十车避邪灵材,情报网全程护送,另送一枚‘清心玉佩’,能防心魔侵扰。”
她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块泛着微光的玉佩,还有一叠厚厚的传讯符。
全场震惊。
这不是普通支援,这是把苏家的底牌押上了。
林震海脸色变了好几次,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轻笑打断。
柳如烟站在门口,指尖缠着一根银丝:“我已经布下三十六道魂丝探路,五十里内没有埋伏。但……有监听阵法的痕迹。”
她抬眼看向林震海:“三长老,昨晚您书房外的青石板下,埋着一块刻了‘听风纹’的石片,要我现在挖出来吗?”
林震海猛地站起来:“你胡说!”
“我胡说?”柳如烟指尖一抖,银丝瞬间绷直,“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那块石片上的灵力波动,和血影门分舵主用过的监听阵列一模一样?”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林震海嘴唇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慕容雪一脚踹开大门,大步走进来,肩上的血顺着剑柄滴到地上。
“吵完了?”她扫视一圈,“没意见的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她走到林小满身边,把断剑往地上一插:“谁拦路,我就砍谁。就这么简单。”
议事厅里鸦雀无声。
过了很久,林震海终于颓然坐下,低声说:“……随你们吧。”
林小满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当天中午,队伍准备完毕。
苏婉儿带来了十辆装满灵材的车,由商会暗卫押送;柳如烟的魂丝网铺开百丈,随时监控四周;慕容雪检查了一遍武器,顺手把一把偷偷藏起来的毒镖扔进了火堆。
临出发前,林天南在山门前等他们。
老头拄着拐杖,背有点驼,可眼神亮得吓人。
他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枚灰扑扑的护身符递过来。
林小满接过一看——是林家祖传的“安魂符”,早就失效多年。
他没推辞,直接贴在胸口。
“保重。”林天南只说了两个字。
林小满点头,转身踏上山路。
四人并肩而行,身后是林家族人列队相送的身影。
走出十里,苏婉儿忽然停下。
“外面有消息传开了。”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说‘林家嫡孙遭诅咒,此去必死在路上’。”
林小满冷笑:“谁传的?”
“查不到源头。”苏婉儿皱眉,“但已经在附近三个坊市传开了,不少散修都在议论。”
柳如烟眯起眼睛:“这是冲着士气来的,想让我们还没开战就心虚。”
“那就让他们知道,嘴贱是要付出代价的。”林小满抬手打出一道符令,“传话下去,谁再敢传这种谣言,割舌头,废修为,全家赶出修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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