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殿三殿主以最高加密等级发回总殿的密报,如同投入深潭的冰块,在暗影殿最高层激起了远比之前任何情报都要剧烈的寒漪。
“深渊”级别的加密,意味着情报本身可能就蕴藏着足以让殿宇倾覆的危险。当那份仅有寥寥数语、核心内容近乎“无事发生”,却充斥着三殿主本人难以掩饰的惊悸判断的密报,呈现在总殿主和几位核心殿主面前时,议事厅内的冥海晶光芒仿佛都黯淡了几分。
“一粒光……定住了三殿主即将催动的影噬核心?带有疑似‘修罗’道韵?”血煞殿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粗暴,“三殿主是不是闭关太久,心神不稳产生幻觉了?一粒光能定住宗师巅峰的力量?笑话!”
幽影殿主笼罩在灰雾中的身形微微波动,声音凝重:“三殿主心志坚毅,影噬之道更是直指吞噬与虚无,寻常幻觉根本不可能影响他至斯。他既然动用‘深渊’密级,并强烈建议重新评估甚至暂缓行动……恐怕,那粒‘光’所代表的意义,远超我们想象。”
魅影殿主娇媚的声音也失去了往日的轻松,带着一丝寒意:“难道真是‘祂’?可即便真是那位修罗,按卷宗记载,其力量霸道酷烈,以杀证道,何时有过这种……近乎‘法则’层面的精细掌控?一粒微尘定乾坤?这更像是传说中的……”
她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词——超凡入圣,触及规则。
总殿主沉默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那件吞噬光线的斗篷下,无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有一股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弥漫开来。
“三殿主暂停行动的命令,准。”他终于开口,声音如同万载寒铁摩擦,“‘捕风’计划,转入最高潜伏观察阶段。撤回所有靠近江城核心区域的低阶探子,只保留最外围、最间接的信息渠道。启用‘冥镜’远程观测协议,尝试捕捉江城区域任何异常法则波动,但需绝对隐蔽,不可有丝毫主动能量刺激。”
“殿主,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血煞殿主不甘道,“苏婉儿和她身上的秘密……”
“不是算了。”总殿主打断他,阴影中仿佛有冰冷的目光扫过,“是面对超出预估的变数,需要更谨慎的棋路。三殿主的遭遇是警告,也是信息。至少我们确认了,江城确有超越常规的守护力量存在,且其层次极高。强行硬闯,代价可能难以承受。”
他顿了顿,缓缓道:“目标的价值依旧存在。但获取方式,需要调整。从‘强行夺取’,改为‘伺机介入’、‘制造变数’。通知我们在其他势力内的暗子,适当引导舆论,加大对苏婉儿和那‘神秘人’的关注,尤其要突出苏婉儿身怀绝技却根基尚浅、身处漩涡中心的概念。”
“殿主的意思是……驱虎吞狼?或者,引动其他对‘神秘人’或流云诀感兴趣的势力前去试探?”冥骨殿主眼眶中魂火跳动。
“不错。”总殿主冷然道,“让其他人先去碰碰那无形的墙壁。我们,只需在暗处观察,等待墙壁出现裂痕,或者……等待那守护者自己,因频繁的骚扰而露出破绽。同时,全力搜集一切与‘修罗’、与那种‘净化秩序’类法则力量相关的古老记载。我们需要知道,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一条条更隐秘、更阴险的指令从深海之下发出。暗影殿这台庞大的黑暗机器,从明目张胆的刺探与强攻,转入了更深层次的潜伏与算计。笼罩在江城上空的直接威胁似乎暂时退去,但更多的暗流,却在更广阔的范围内被悄然搅动。
江城,苏氏武馆。
日子依旧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甚至因为暗影殿探子的主动后撤,而显得比前几日更加“平静”。
苏婉儿全心投入修炼与武馆经营。流云诀第三重“云迹”已稳固,她开始尝试将那一丝滞空的云气用于实战,或缠绕剑锋增加变化,或于身法腾挪间布下细微的滞碍陷阱,虽威力尚浅,却已展现出惊人的潜力。武馆的名声日隆,前来求学或交流者素质明显提高,她也乐得与一些理念相合的同道切磋论武,获益匪浅。
只是,那“全网寻找神秘人”的热潮非但没有减退,反而因为一些“知情人士”若有若无的爆料和引导,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连带着她获得的关注也愈发复杂。偶尔,她能感觉到一些新的、不同于之前暗影殿风格的窥探目光,更加分散,更加隐蔽,目的性似乎也各不相同。这让她始终绷着一根弦,不敢完全放松。
林枫则完美扮演着“岁月静好”的另一半。他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外界风雨,依旧每天乐呵呵地忙着他的“家庭煮夫”事业,厨艺在苏婉儿偶尔的指点下,居然真的有了些许进步,至少“创意惊悚”的作品出现频率降低了。
这天傍晚,苏婉儿指导弟子们练习一套合击阵法的变化,颇为耗神。结束后,她坐在廊下休息,微微闭目养神。
林枫端着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走过来,轻轻放在她手边。“老婆,累了吧?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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