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那句酸溜溜的“我日你先人”,像是给靶场上所有烧昏了头的军官浇了一瓢凉水。
张大彪和沈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尴尬。他们刚才还在琢磨着怎么拿人命去换猪命,结果人家厨子想的,是怎么让猪自己排着队走出鬼子的据点,还生怕它们路上累瘦了。
这他娘的,境界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都听见了?”李云龙背着手,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混不吝的得意,“柱子是咱们团的‘阎王爷’,现在阎王爷给你们指了条明路,谁要是还敢给老子蛮干,坏了阎王爷的规矩,别说猪肉,猪毛都别想见一根!”
“张大彪!沈泉!”
“到!”两人齐声应道。
“你们两个营,合兵一处,这次行动,就由你们俩共同指挥!”李云龙把这两个冤家对头捆在了一起,“谁要是敢在中间使绊子,回来老子扒了他的皮!”
“是!”两人咬着牙,又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少了些敌意,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任务就这么定了下来。
整个下午,独立团的后山呈现出一派极其诡异的景象。
一群五大三粗、手上不是老茧就是刀疤的汉子,放下步枪,拿起了镰刀和铁锹。他们在何雨柱的指点下,漫山遍野地挖着一种叫“猪殃殃”的野草,还有马齿苋。
张大彪和沈泉两个营长,更是亲自上阵,一人一口大铁锅,把炒豆饼的香味弄得满山都是。那架势,不像是在准备偷袭,倒像是两个村的炊事班在比赛厨艺。
“老张,你那火候不对,豆饼都快让你炒糊了!猪嘴刁着呢!”
“你懂个屁!这叫焦香!柱子说了,得有这个味儿,才能把猪魂儿都勾出来!”
战士们看着自家营长为了几口猪食吵得面红耳赤,一个个都憋着笑,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夜,黑得像一盆泼翻的墨。
王家峪据点外,一片死寂。炮楼上的探照灯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光影。
张大彪和沈泉带着两个排的精锐,像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据点后墙外的土坎下。每个人身上都背着盘好的麻绳活扣,嘴里还塞着布条,防止有人紧张了咳嗽出声。
两个最机灵的侦察兵,怀里揣着混合了豆饼和野菜的“香饵”,猫着腰,一点点地靠近了据点后身的猪圈。
那猪圈修得还挺结实,用粗木头围了一圈,只留了一个小小的栅栏门。
一个侦察兵从怀里掏出一点“香饵”,顺着风向,小心地洒在栅栏门口。另一人则从猪圈的另一头开始,将香饵一路撒向他们预设的、布满了绳套的伏击圈。
万事俱备,所有人趴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伏击圈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沈泉有些急了,他凑到张大彪耳边,用气音说:“他娘的,鬼子的猪都成精了?这都不上钩?”
张大彪比他有耐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这时,猪圈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疑惑的“哼哼”声。
紧接着,一个黑乎乎的、湿漉漉的鼻子,从栅栏的缝隙里伸了出来,使劲地嗅着。
成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头猪显然是被这股前所未有的香味给迷住了,它用它那结实的猪头,开始一下一下地拱着那道并不牢靠的木栅栏。
“哐当”一声轻响,栅栏被拱开了。
一个肥硕的黑影,迫不及待地挤了出来,低着头,循着地上的香味,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它的身后,更多的猪被惊动了,它们闻到了同伴嘴里的香味,也闻到了空气中那股勾魂的香气,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挤出了猪圈。
三十多头猪,形成了一支奇特的队伍,低着头,哼哼唧唧,排着队,沿着侦察兵洒下的路线,一步步走进了死亡的陷阱。
“动手!”张大彪低喝一声。
埋伏在两旁的战士们猛地拉紧了手里的绳子!
只听一阵“噗通噗通”的摔倒声和猪的惊叫声,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头猪,瞬间就被活扣套住了腿,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它们越是挣扎,绳套就勒得越紧。
后面的猪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刚要炸锅,埋伏的战士们已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他们两人对付一头,一个人死死抱住猪头,另一个人眼疾手快地用麻布塞住猪嘴,再用绳子把四条腿捆个结结实实。
整个过程,除了猪被按倒时发出的几声短促的闷哼,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不到十分钟,三十多头猪,全都被制服了。
炮楼上的鬼子哨兵,正打着瞌睡,他似乎听到了点动静,迷迷糊糊地朝猪圈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便骂骂咧咧地又缩回了脑袋。
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支军队的伙食,正在被成建制地“俘虏”。
当张大彪和沈泉带着队伍,扛着一头头被捆成粽子的肥猪,像一支凯旋的军队回到后山时,整个独立团的营地都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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