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娜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冷汗,车载导航显示距离凹山村还有十公里。雨刷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试图扫去前挡风玻璃上不断落下的雨滴,但浓稠的雨幕还是让视线变得模糊。她脑海里都是莲花母亲年轻的时候影子,然后又是爸爸妈妈的影子,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同时,姚娜的脑海又是李守兔的影子,又是莲花挺起的大肚子和李守兔在自己这里变成了男人的影子。各种事情交织在一起。让她脑袋很乱。
手机突然在副驾震动,李守兔的来电显示跳动着。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男人带着电流声的嗓音混着雨声传来:“到哪儿了?”
“我在外面有事。”姚娜盯着蜿蜒的山路,轮胎碾过积水发出噗嗤声,“雨太大,你别等我吃饭。”
“开慢点儿。”李守兔顿了顿。靠近翠花家停下。翠花看到姚娜很是高兴,没有发现李守兔又有点失落。当得知问莲花的时候,翠花说“莲花上午去镇上去检查了,你去她家里找她男人孙壮问问。”
姚娜握着雨伞的手骤然收紧。“检查”两个字像根尖刺,扎进她昨夜未愈的伤口。她想起莲花隆起的小腹,想起麦萌说“怀孕了也不知道是李守兔的还是孙壮的”时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暴雨下得比天气预报更猛,远处的山峦已被云雾吞噬,宛如她此刻混沌的心境。
凹山村的泥泞小路在雨中化作褐色泥浆,姚娜步行到孙壮家,李花打开门看到了姚娜。
“你是...城里来的姚领导?”李花扯了扯皱巴巴的衣服,露出泛黄的衣领,“莲花去镇医院了,这会儿该做B超了。”这时孙壮过来了,看到了姚娜,说莲花去镇上了。他说话时嘴角歪斜,涎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姚娜很难想象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怎么和孙壮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晚上的时间又和孙壮如何相处。她有点可怜莲花,同一的父亲。如果让她姚娜和孙壮一起生活。那他情愿不活。尤其是晚上在一起,还不如抱着一个宠物睡觉。莲花,我苦命的妹妹。 “进屋喝口热水吧,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孙壮侧身让开,堂屋正中央挂着褪色的画像,两侧贴满两张奖状——全是莲花的,“先进妇女工作者”“计划生育标兵”之类。另一边墙上是莲花公公孙小歪的几张奖状。
八仙桌上摆着半碗吃剩的玉米糊,几只苍蝇在碗沿打转。姚娜盯着墙上的结婚照,莲花穿着红色羽绒服,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站在西装革履的孙壮旁边,像两个被摆错位置的木偶。
“你们...感情挺好?”话一出口姚娜就后悔了,这种明知故问的寒暄在此刻显得格外残忍。孙壮用袖子抹了把鼻涕说“莲花可好了,每天晚上都抱着我睡,还教我老鹰捉小鸡游戏。”
姚娜不懂什么游戏,孙壮正要解释。李花进来骂道,孙壮,你今后在外面再说你和莲花在床上的那点事,我撕烂你的嘴。孙壮一听,跑走了。
姚娜看了一眼李花,发现李花其实年龄并不大,也就是比自己大个三四岁,虽然久经风吹日晒,但是姣好的身材仍然让人侧目相看。整个身材凹凸有致,犹如鳌山村一样。窗外惊雷炸响,姚娜猛地起身,“我去镇医院找她。”姚娜抓起雨伞冲向门外。这时候,孙壮从外面回来,从裤兜掏出颗水果糖塞给她:“家里没有什么,莲花说过你,说你是好人...我看你长的和莲花一样好看。”糖块在掌心融化成黏腻的一团,她想起莲花上次在省城医院,护士也说两人像。”,此刻孙壮的话,却觉得每个字都像锋利的刀片,在割开她精心维系的假象。看到莲花要去医院,不知道李花咋想的 对姚娜说,我带你去吧。我买点菜,回头在家吃饭。
雨越下越大,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打滑,姚娜不得不将车速降到二十迈。车载广播突然跳出新闻:“凹山村农民李守兔凭借一双眼睛就能看出兔子出走方向。这个奇特的技能,以往只是纸上谈兵、沙盘推演,现在变成了现实……听到这,李花笑了,看到李花的笑,姚娜也笑了。
镇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与霉味混合的气息,姚娜在产科门口撞见抱着B超单的莲花。孕妇的肚子还没有明显的变化,深蓝色工装裤的裤腰松松垮垮地坠在胯骨上,露出一截苍白的皮肤。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看见姚娜时眼睛亮起来,像只看见同伴的幼鹿。
“姚姐!”莲花快步走来,鞋底在瓷砖上打滑,“你咋来了?下这么大雨...”她的手下意识护住腹部,B超单被攥出褶皱,“医生说娃发育得特别好,就是...脐带有点绕颈。”李花此时干呕了几声,莲花也没太在意。对李花说,妈,你别着凉了,上里面暖和暖和。李花说,我去看看医生,你们先说话。
姚娜的目光落在单据上,胃部一阵翻涌。如果按时间推算,她的眼前翻滚着李守兔和莲花在山地夜间缠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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