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支书听得又是激动又是惶恐,连连点头,眼圈都有些发红:“是!是!小民记下了!一定谨遵神谕!把村里的日子过得更好!” 他此刻的心情,恐怕比拿到市里颁发的“优秀村干部”奖状还要激动百倍。
城隍爷最后看向我:“虚中法官,钱守财之事已了。然此村数百年积淀,周边山野间,难免有些无主孤魂、游荡阴灵,或饥寒交迫,或茫然无依。明日,可否再劳烦你,为这方水土,做一场祈福禳灾、普济孤幽的法事?一则安境,二则积德。”
“此乃贫道分内之事,自当尽力!”我肃然应道。
“善。”城隍爷与土地公相视一笑,身影在柔和的光芒中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庙堂内那层特殊的光晕也随之消散,一切恢复了寻常。
“呼……”王叔和李支书同时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后背的衣衫都已被冷汗浸湿。但两人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敬畏。
“我的老天爷…真…真看见了…”王叔喃喃自语,用力揉着眼睛。
“值了…这辈子值了…”李支书看着空荡荡的神像前,依旧心潮澎湃。
稍后,按照李支书给的张有财生辰八字信息,在灵境中,周元帅帮忙把张有财丢失的魂魄找了回来,估计明日就会好转。
翌日清晨,古村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带着清甜草木香的晨雾中。城隍庙里里外外,早已被李支书组织村民们打扫得焕然一新。青石板地面被冲刷得能照出人影,门窗擦拭得锃亮,香炉里的陈灰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几株新移栽的松柏盆栽,青翠欲滴,为古朴的庙宇增添了几分生机。
消息灵通的村民们早已聚集在庙外的小广场上,人头攒动,议论纷纷。虽然李支书只说是请了高功道长来为村子祈福,但张有财被吓病的事情早已传开,加上昨夜隐约听到后山城隍庙方向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大家都心照不宣,脸上带着期盼和好奇。
“听说了吗?昨晚李书记他们半夜上后山了!”
“可不!我家那口子起夜,说好像看到庙里有金光闪了一下!”
“唉,希望道长真能把那‘东西’请走,有财兄弟太惨了…”
“快看!道长他们来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我和虚乙在李支书、王叔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城隍庙。虚乙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香官道袍,我则穿上了那件绣着北斗七星和仙鹤祥云的法衣,头戴五岳冠,手持法剑,神情肃穆。
庙门大开。供桌上,供品摆放整齐,各色时令鲜果堆积如塔,长明灯与粗大的红烛将神像映照得金碧辉煌。香烟缭绕,气氛庄重而神圣。
吉时已到。
我立于殿前,朗声道:“吉时已至,法科宏开!今有古村众善信,诚心祷祝,祈愿风调雨顺,村泰民安,邪祟退散,福泽绵长!弟子虚中,依科演法,奉请三清道祖、诸天仙真、本境城隍土地,降临法坛,证盟修奉!福生无量天尊!”
声音清越,在清晨的山谷间回荡。
虚乙立于一旁,神色庄重,手中法铃摇动,清脆的铃声如同涤荡心灵的清泉。“叮铃铃——叮铃铃——”
法事正式开始。
我脚踏罡步,身形在香烟缭绕中时隐时现,如同穿行于仙凡之间。口中念诵真文,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奇特的韵律,与虚乙的铃声、殿外的风声、溪流声隐隐相合。
“琳琅振响,十方肃清。河海静默,山岳吞烟…” 经文声在庙堂内回荡,带着安抚人心、沟通天地的力量。
时而掐诀,指向虚空,仿佛在沟通无形的神明;时而以法剑在虚空中疾书符篆,笔走龙蛇,灵光隐现;时而无名指拈起洒水,扬撒四方,象征着四方洒净,祛除不祥…
王叔和李支书站在前排,看得目不转睛。村民们也鸦雀无声,虔诚地望着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下道道光柱,光柱中尘埃飞舞,与氤氲的香烟交织,如梦似幻。
祈福法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当最后一道祈福禳灾的灵符在烛火上焚化,青烟笔直上升,融入虚空时,整个庙宇内外仿佛被一股温暖而祥和的力量彻底洗涤过。村民们脸上都露出了轻松释然的笑容,仿佛心头一块无形的石头落了地。
“礼成!福生无量天尊!”我收势站定,额角已微微见汗。
“道长辛苦!”李支书带头,村民们纷纷躬身致谢,声音充满感激。
白天的喧嚣渐渐散去。夜幕,再次温柔地笼罩了古村。
城隍庙前的小广场上,篝火已经点燃,跳跃的火焰驱散了春夜的微寒。广场中央,一口巨大的铁锅支了起来,里面是熬得浓稠喷香的米粥,混合着红枣、莲子、枸杞的甜香,在夜风中飘散。这便是施食法科所用的“甘露法食”。
村民们自发地围坐在篝火旁,没有白天的喧闹,气氛宁静而肃穆。孩子们也安静地依偎在大人身边,好奇地看着场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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