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钥匙丢了……”他声音嘶哑,“那东西……那眼睛……在窗口盯着……楼梯上还有声音……我当时……我当时……”他剧烈地喘息了几下,仿佛又回到了那令人绝望的境地,“小王……对!是小王!他摔断了腿,疼得脸都扭曲了,可偏偏……偏偏他落下的地方,草地上赫然躺着刚才我丢失的汽车钥匙!”
刘哥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覆盖,“我们……我们几乎是爬过去的!拖着小王……那楼梯上的‘滋啦’声越来越近……头顶上……那窗口那双绿眼睛……一直盯着……盯着……”
他猛地打了个寒噤,说不下去了。后面的事,无需多言。一辆“失魂落魄”的皮卡车上,载着四个在鬼门关前爬回来、魂飞魄散的活人,在荒草和坑洼中疯狂颠簸,撞开摇摇欲坠的学校大门,亡命般逃离那片被诅咒的土地。
“回去……回去就封锁了消息。”刘哥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那地方……没人敢再靠近了。大门……用最粗的铁链和挂锁……锁死了。”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我,那目光里混杂着恐惧、绝望,还有一丝微弱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兄弟……你……你见多识广……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到底是什么东西?!”
虚乙的脸色在灯光下也显得有些发青,他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仿佛要驱散那从故事里带来的阴寒:“信号异常……物理损坏……能撞门……还能爬梯子……这……这听着……不太像是寻常的邪祟啊?”
我沉默着。脑海中飞速掠过师门典籍中那些晦涩的描述,以及这些年行走间听过的种种奇闻异事。机房、变电站、信号塔……这些能量汇聚、电磁场复杂之地,本就是阴邪怪诞的高发之所。怨念、地缚灵、甚至因特殊环境而畸变的能量体……都有可能形成所谓的“闹鬼”现象。但通常,它们的影响局限于精神层面——幻视、幻听、影响设备磁场。像刘哥描述的这般,能造成如此清晰、如此暴烈的物理干涉……闻所未闻!
“僵尸?”涛哥试探着吐出两个字,自己都觉得荒谬,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僵尸哪会爬梯子?还他妈在机房出没?”
我缓缓放下冰凉的茶杯,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杯壁上摩挲。迎着刘哥那几乎要将人洞穿的目光,我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感觉重若千钧:
“刘哥……这事,邪性。”
“通讯节点,电流奔涌,信号密集,本身就是招引阴晦、滋养怪异的温床。一般的灵异事件,多是幻象侵扰,惑乱心神,或者干扰精密设备。但像你说的……”我顿了顿,喉头有些发紧,“铁门被撞得变形,插销几乎断裂,楼梯扶手被‘它’爬行……这是……这是实实在在的物理力量!”
我抬起眼,目光扫过桌边每一张惊疑不定的脸,最后定格在刘哥惨白的脸上:“这种程度……超出了‘灵体’的范畴。圈子里有过‘地精’、‘山魈’一类精怪能影响实物的传闻,但也多是搬弄小物,制造幻境。像这种……狂暴、嗜血、带着明确杀戮意图……还能造成如此破坏的……我没见过。师门的典籍里,也没记载过。”
“至于僵尸……”我摇了摇头,语气沉重,“更是无稽之谈。僵尸之说,玄之又玄,且多与极阴养尸地关联。一个废弃学校改建的机房,电磁场混乱,但绝非养尸之所。况且,僵尸行动僵硬,怎会爬梯?更不可能盘踞在服务器机柜之间!”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夏夜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和凝重。
“这事……棘手。”我的声音沉了下去,“灵魂层面的攻击、幻术迷惑,我们尚可应对。符箓、阵法、法器,总归有些依仗。但面对这种……能直接作用于物质世界,拥有恐怖物理破坏力的存在……”我摇了摇头,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压上心头,“我们这点手段……恐怕不够看。一个不慎,就是惨烈的下场!”
“那……那怎么办?”刘哥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眼神彻底黯淡下去,“难道……就让它在那?那地方……那地方离市区……”
“不能放任!”我打断他,斩钉截铁,“这东西盘踞在通讯节点,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隐患!现在只是骚扰机房,谁知道它下一步会做什么?顺着网络信号蔓延?还是力量增长后离开那里,祸害周边?”我说出了最坏的猜想,自己都感觉后背发凉。
“兹事体大。”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院外沉沉的夜色涌了进来,带着草木的气息,却丝毫无法缓解室内的压抑。远处城市的灯火在天际勾勒出模糊的光带,与这郊野小院的孤灯形成鲜明对比。我望着那片灯火,缓缓道:“这东西的根脚、弱点、应对之法……我一无所知。贸然行动,与送死无异。”
我转过身,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刘哥,这事,我得禀明师父,师父见闻广博,或许知道些我们不知的秘辛,或者……能找到对付这东西的法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