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知太子现在情况如何了?”左相问道,“有传闻说殿下落水,导致心疾发作,危在旦夕,臣寝食难安啊。”
这般触怒龙颜的话,也只有左相敢说得这么直白了。
果然,皇上脸色铁青,沉着声音说道,“一派胡言,太子根本没有罹患心疾,左相是我东陵股肱之臣,明辨是非,想必是不会听信这等谣言的。”
“皇上金口玉言,臣当然信皇上不信那些谣言了。”
左相依旧是深不可测的样子,没人知道他心里究竟向着谁,又要为谁说话。
“君子重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皇上您是九五至尊,更是一言九鼎,绝不会失信于天下的。臣相信皇上,也相信太子殿下能够逢凶化吉。”
左相此言诛心,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但若失了民心,下场如何,皇上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太子的心疾被证实,是不是朕都要被你拉下皇位呢?
“可是皇上,这些天来关于太子殿下患有心疾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百姓惶恐,三国虎视眈眈,若不能尽快澄清此事,怕是会造成朝局的动荡不安啊!”
刑部尚书这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又句句在理啊,纵是皇上都没有理由拒绝。
“诚然如此,皇上,臣也以为面对这愈演愈烈的谣言,应该让太子殿下亲自出面澄清为好,只要太子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想必此等谣言便会不攻自破的。”
左相都说话了,皇上想推脱都难。
“那楚相觉得如何算是安然无恙呢?”王景煜不紧不慢地问道。
左相笑了,一身轻松的样子,“其实太子殿下是否患有心疾,让医者诊治诊治就知道了,这是最简单省力的法子了。”
王景煜上前,长身一拜,“皇上,臣以为楚相的提议再好不过了,继续放任谣言,势必会动摇国之根本。”要说东陵朝堂上谁是最了解左相的人,非王景煜莫属。
因为敌人永远是最了解你的人。
王景煜看得出来,这次左相是站在了太子这边,只是他猜不到原因罢了。
皇上皱眉,王景煜继续说道,“不过,这位医者的人选,臣以为,非医宗的江吟晚江姑娘不可,医宗之言足以让天下信服。”
“江姑娘?那不是瑞王的……”群臣窃窃私语。
听到王景煜推选的人是江吟晚,皇上总算是松了半口气,毕竟如果是江吟晚的话,她会顾及着九弟而选择隐瞒太子的心疾吧?
但医宗门规,不涉朝政之事,要说服江吟晚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啊!
皇上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是不是应该用封瑄奕的婚事去交换?
“皇上,右相所言,正是臣之肺腑。”左相是故意借王景煜之口说出他的意图的。
“医宗的医术举世闻名,当数第一,江姑娘出自医宗,行医以德,令人钦佩,臣以为若是江姑娘的诊断都不令人信服的话,那天下也没什么可以信服的话了。”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东陵左右二相第一次达成一致,还是以这么和乐融融的方式。
“那就依两位爱卿所言吧。”皇上强作镇定,但握成拳头的手里全是冷汗,他没有万全的把握太子可以平安地渡过难关。
“太子没有大碍。”皇上又重复了一遍,不知是在说服群臣还是在说服自己,“时候不早了,各位爱卿都散了吧。”
说完,皇上起身离开,片刻都不想多待。
“臣等恭送皇上。”
大臣们各自散场,晋王走到左相面前,目光阴沉,“原来一直是本王自作多情了,左相心中真正拥护的人是垂死挣扎的那位啊。”
左相笑了,仿佛不知道晋王的深意一般,神色自若地说道,“本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东陵。”
他不会拥护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值得他拥护,他只拥护他自己。
“那就得看相爷能否得偿所愿了。”晋王可不相信太子能够在一夜之间恢复健康。
……
东宫。
“疏狂。”皇后紧紧抓着宁疏狂的手舍不得放开,“君穆他……就拜托你了!”
“娘娘放心,疏狂定会竭尽全力的。”
宁疏狂看着抓着她的那双手,她知道此刻的皇后只是一位母亲而已,她身上寄托着一位母亲全部的希望。
“封瑄奕,你从来不会盲目地相信一个人。”江吟晚扶着封瑄奕的轮椅,用下巴指了指宁疏狂,饶有深意地说道,“她的身份并不只是忠义侯之女这么简单吧?”
封瑄奕知道江吟晚在怀疑什么,当宁疏狂选择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救封君穆的时候,她就已经置身于危险之中了,甚至忠义侯府都会受到牵连。
宁疏狂越过皇后,看着庭院里的封瑄奕,月光静静地洒落在他身上。
王爷,我会依照约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封君穆的心疾,但也请王爷信守承诺。
封瑄奕坚定地回望宁疏狂,本王在这,不会让任何人去打扰你。
宁疏狂将皇后的手拉下去,轻轻地关上了殿门,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殿内的蜡烛燃了一半,安静地照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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