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熔浆的袖袍在气劲催动下鼓荡如帆,将最前方的两具幽灵卷入阴阳鱼漩涡。
青铜甲胄与陌刀在太极劲中互相撞击,迸发的火花竟在空中凝成"未济"卦象。
剩余幽灵突然弃刀结印,腐朽的指节扣出大金刚轮印。
吴长彦感觉周身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仿佛有看不见的青铜液正在凝固。
他右足猛踏"乾"位,八极拳"立地通天"的刚猛劲道震碎地面铜砖,飞溅的碎块撞在幽灵结印的手掌上,发出钟磬般的清鸣。
怀中的《混元三才图》自动展开,羊皮纸上的云篆与空中卦象共鸣。
吴长彦福至心灵,突然并指划过剑锋,将渗血的指尖按在"坎"位卦爻。
血珠坠地的瞬间,整个密室的地砖开始按照六十四卦方位轮转,幽灵脚下的"艮"位突然塌陷成青铜熔池。
凄厉的嘶吼声中,五具幽灵坠入熔浆。
吴长彦趁机掠过旋转的卦象砖,剑锋挑向最后两具幽灵的眉心。
就在青铜冰凌即将刺中的刹那,雾气里突然浮现出半张腐烂的锦衣卫千户面孔。
"武当...偷师..."幽灵的喉骨摩擦出破碎的音节,眼眶里爬出青铜色的蜈蚣。
吴长彦剑势不收,腕部却多转了三寸弧度,本该洞穿眉心的剑锋突然上挑,将对方头盔的红缨削落。
"阁下守宅二百载,可曾见过真正的武道?"他旋身避开蜈蚣毒液,剑尖在熔浆池面划出太极弦。
蒸腾的青铜蒸汽里,混元桩的龟息法运转到极致,耳畔响起了三日前在紫霄宫听到的晨钟。
幽灵突然僵直不动,甲胄缝隙涌出黑色怨气。
吴长彦将燃烧殆尽的道袍灰烬洒向空中,灰烬接触怨气的瞬间,竟在空中形成小小的星图漩涡。
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吸入漩涡,密室穹顶的北斗陨铁阵突然坠落,七柄匕首插入地面组成勺形图案。
震动停止时,吴长彦正站在勺柄末端的"摇光"位。
他弯腰拾起匕首,发现刃身上的铜锈正在月光下褪去,露出下面镌刻的小楷——"贪狼噬怨,武德长存"。
束腰的冰凌不知何时已化作青铜粉末,顺着指缝渗入地砖卦象。
在走向出口的百步长廊里,吴长彦每隔七步便以指代笔,在墙壁刻下《混元三才图》的注解。
当他用八极拳的透骨劲在镇宅石碑刻完最后一句"武道非杀伐,混元自长生"时,东侧窗棂突然射入一缕金阳。
晨光中,那些刻痕泛起青玉光泽。
吴长彦将仅剩的青铜粉末撒在碑角,看着它们凝聚成小小的太极鱼。
碑文阴影里,隐约有七道模糊人影对他拱手作揖,旋即消散在光尘中。
古宅正门的朱漆早已斑驳,吴长彦却注意到门槛处凝结着新鲜露珠。
当他抬脚跨过门槛的瞬间,道袍后背的周天星图突然飘散,三百六十五粒结晶珠子弹向身后虚空,在古宅飞檐上织成璀璨星幕。
晨风卷着山间松涛涌来,吴长彦站在石阶上眯起眼睛。
阳光穿透他发梢时,那些被北斗匕首割断的碎发突然生长复原,在额前投下细密的阴影。
他伸手接住一片被气流卷来的银杏叶,发现叶脉纹路竟与密室卦象完全契合。
台阶下方的山道上传来晨钟余韵,惊起林间宿鸟。
吴长彦没有回头查看古宅的变化,只是将银杏叶收入怀中残卷。
在他踏出最后一级石阶时,身后传来琉璃瓦片成片坠落的清响,如同两百年前的道士在月光下轻敲铜磬。
(第二日寅时三刻,武当后山采药人发现明代古宅遗址突发大火,火中隐现北斗星光。
而在焦土废墟中央,矗立着块刻有混元太极图的青铜碑,碑前散落着七枚陨铁锻造的匕首,排列成勺柄指向金顶的方位。
)
晨光穿透古宅残存的飞檐时,吴长彦摊开掌心,那些被青铜熔浆灼烧的纹路正在缓慢愈合。
混元三才图的羊皮卷紧贴着胸口震动,某种类似蝉鸣的波动顺着膻中穴漫向四肢百骸。
他低头查看时,发现昨夜沾染毒瘴的衣襟边缘,不知何时结出了细小的冰晶八卦。
山风卷着燃烧后的琉璃碎屑掠过脚边,吴长彦俯身拾起半片带着卦象纹路的瓦当。
当指尖触碰到"离"卦爻线时,瓦当突然变得透明,映出三百里外武当金顶的晨雾。
这异象持续了三次心跳的时间,破碎时在他虎口留下灼热的红痕,形状恰似北斗第七星摇光的投影。
怀中的手机突然震动,锁屏显示七条未读消息。
最新那条是论坛自动推送的新闻——《国际传统武术峰会改址公告:原定嵩山会场因故取消,新址选定云雾山天柱峰》。
配图里若隐若现的八角形擂台悬浮在云海中,放大后能看到石柱上模糊的狴犴浮雕。
吴长彦将瓦当碎片收入锦囊时,指尖触碰到三日前采摘的野山参。
原本暗黄的参须此刻泛着青铜光泽,断面渗出的汁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小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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