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月回上海后的第七天,乌鲁木齐下了第一场雪。
我站在玉石市场的摊位前,看着雪花落在那些玉器上,又很快融化。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我立刻抓起来看——又是一条垃圾短信。自从林明月上周离开后,我的手机就像块死气沉沉的砖头,再没传来她的消息。
"欢喜,发什么呆呢?"隔壁摊的老张拍了拍我肩膀,"这批货还上不上架了?"
"上,马上。"我收回思绪,弯腰从纸箱里取出新进的玉镯,一个个摆上绒布托盘。和田玉、昆仑玉、俄罗斯碧玉...我的手指抚过那些冰凉的玉石,却想起林明月手腕的温度。
那天在鉴定中心,她走得匆忙。"最多两周,"她临走时紧紧抓着我的手说,"我一定会联系你。"现在七天过去了,音讯全无。我试着打过那个刘婷给我的紧急号码,却始终无人接听。
中午收摊时,老马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听说没?明辉集团要收购新疆玉业了。"
我手里的玉貔貅差点掉地上:"什么?"
"就那个上海的大珠宝集团啊。"老马递给我根烟,"老板姓周,听说最近在新疆考察呢。"
我接过烟,手指微微发抖。周志明来新疆了?那林明月...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老马奇怪地看我,"感冒了?"
"没事。"我勉强笑笑,"就是有点累。"
回到家,我立刻打开电脑搜索"明辉集团 新疆"。跳出来的新闻让我胃部一阵绞痛——《明辉集团CEO周志明考察新疆玉石产业,或将布局西北市场》。配图中,周志明西装革履地站在一群官员中间,面带自信的微笑。
我放大照片,仔细搜寻着林明月的踪影。没有她。这让我稍微松了口气,却又更加担心——她在哪?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窗外雪越下越大,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凌晨两点,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立刻接起,声音因为紧张而嘶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个女声,但不是林明月:"高先生吗?我是林总的朋友。"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她在哪?还好吗?"
"她让我转告你,"对方声音压得很低,"她没事,但暂时不能联系你。周总派人监视她的通讯。"
"她什么时候能..."
"不确定。"对方打断我,"她说让你等她的信。"
"信?"
"嗯,纸质信件。会寄到你摊位。"她顿了顿,"还有,别打这个号码了,不安全。"
电话挂断了。我握着手机,既失望又稍微安心。至少知道她还安全,还在想办法联系我。
第二天一早,我比平时早两小时到市场,焦急地等待邮差。但一整天过去,什么信都没有。第三天、第四天同样如此。我开始怀疑那个电话是不是个恶作剧。
第十天早晨,我正在整理摊位,邮差终于递给我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没写寄件人,只打印着"高兴收"三个字。我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酒店便签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字:
"欢喜:
我很好,只是被看得太紧。他派人24小时跟着我,连公司邮件都监控。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安全联系方式。别回信,不安全。记得我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吗?每周三下午三点,我会想办法打电话到座机。等我。
——M"
我盯着那张纸条看了足足十分钟,想把每个字都刻进脑子里。M,明月的M。我们常去的咖啡馆...是市场转角那家"丝路咖啡",我和林明月第一次谈生意的地方。那里确实有部老式座机,老板是个和善的维吾尔族大叔。
今天是周一,还要等两天。我把纸条小心折好,塞进钱包最里层。
周三下午两点半,我就坐在了咖啡馆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摆着杯已经凉了的拿铁。老板艾力见我坐立不安的样子,笑着问:"等姑娘呢?"
我点点头,没多解释。两点五十五分,电话响了。艾力接起来,听了两句就朝我招手:"欢喜,找你的!"
我几乎是扑向电话,抓起听筒:"喂?"
"欢喜..."是林明月的声音,遥远又模糊,还带着电流杂音,但在我耳中如同天籁。
"明月!你怎么样?"我压低声音,用身体挡住可能被看到的嘴型。
"我没事。"她语速很快,"听着,我们只有三分钟。他派人跟踪我,我现在是在闺蜜家借的固定电话。"
"你老公来新疆了?我看到新闻..."
"对,他故意去的。"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就是为了警告你,也为了切断我和新疆的所有联系。"
"那个...他威胁我..."
"我知道,别理他。"她顿了顿,"欢喜,我可能要更久才能联系你了。他在我手机里装了监控软件,连公司电脑都..."
背景音里突然传来门铃声,林明月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我得挂了!记住,别主动联系我,等我的信。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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