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犹豫了,张医师的头衔和香港来的背景让他动摇。林逸趁机把合同塞进病号服口袋,拉着父亲往病房走,余光却看见张医师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青铜纹路不知何时已蔓延至小臂,在皮肤下形成半透明的图腾,随着心跳微微发亮。
回到病房,林逸锁上门,背靠门板慢慢滑坐在地。父亲疑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林逸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祖父站在船头,怀中抱着青铜鼎,身后站着个戴礼帽的男人,袖口隐约可见凤凰刺绣。
“爸,”林逸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说我能看见未来,你信吗?”
父亲愣住了,刚要说话,窗外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林逸透过窗帘缝隙望去,三辆黑色轿车正驶入医院停车场,为首车辆的车牌尾号“9527”,正是前世撞死他的那辆肇事车的编号。
手机第三次震动,第三条短信:“旧书店的风铃响三声后才能推门,店主左手小指缺半截。” 发件人依然是陌生号码,林逸攥紧手机,想起短信里提到的中山路13号——前世这里是家倒闭的五金店,此刻却在短信里成了取商谱的关键地点。
“爸,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林逸扯下病号服,套上父亲带来的夹克,“无论谁来找我,都说我在睡觉。”父亲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已拉开房门,迎面撞上端着药盘的护士。
“林先生,该换药了——”
林逸闪过护士,冲向消防通道。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他摸着口袋里的诺基亚,短信里的“申时三刻”是下午三点,此刻已近中午,他必须在三小时内赶到中山路。
跑出医院大门时,林逸突然想起前世车祸前的最后一幕:赵明坐在副驾驶座,手中把玩着一块青铜罗盘,嘴角勾起冷笑。而现在,他的手臂上正生长着同样的图腾,口袋里躺着父亲的投资合同,还有那个来自未知号码的神秘短信。
中山路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林逸站在13号门前,老旧的木牌上挂着“江记古籍”的匾额,油漆剥落处露出底下“五金店”的字样。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风铃“叮铃铃”响了三声,与短信里的提示分毫不差。
店内弥漫着陈年纸张的霉味,书架间的过道仅容一人通过,尽头的柜台后,坐着个戴老花镜的老者,左手小指齐根而断。老者抬头的瞬间,林逸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对方颈后赫然有与自己相同的青铜纹路,在皮肤下形成半圈鼎形图案。
“小少爷,”老者咳嗽着站起身,从柜台下取出用油纸包着的古籍,“等你十年了。”油纸展开,露出《江氏商谱》四个烫金大字,封面中央印着展翅的凤凰,凤尾与青铜鼎的纹路交织。
林逸接过商谱的瞬间,老者突然剧烈抽搐,手背上的纹路迅速变黑。他抓住林逸的手腕,在其掌心写下“霜降…三器…”,最后一个字还未写完,便重重倒地。林逸慌忙探鼻息,老者已没了呼吸,颈后的青铜纹路正在褪色,逐渐变成一道普通的疤痕。
“砰——”
店门突然被撞开,三个戴黑色墨镜的男人冲进来,袖口绣着与张医师相同的凤凰图腾。林逸迅速将商谱塞进怀里,转身从后窗跳出。巷子尽头是条河,他想起商谱封面的凤凰,想起父亲掌心的老茧,想起苏瑶眼中的泪光——这一次,他绝不能再失去任何东西。
跳过最后一级台阶时,林逸瞥见河面上漂着半块生锈的青铜碎片,形状与张医师的罗盘相似。他来不及细想,拔腿狂奔,身后传来男人的咒骂和皮鞋撞击地面的声响。
回到医院时,林逸从侧门溜进病房,父亲正在床上打盹,床头柜上放着温热的饭盒。他小心翼翼翻开商谱,首页绘着青铜鼎与罗盘的图案,文字记载:“江商盟初代盟主于霜降夜以三器逆天命,窥破商业先机,富可敌国。”末页有祖父的签名“江延年”,落款时间1995年8月。
林逸的手指划过文字,商谱突然发出微光,青铜纹路在手臂上亮起,与书页上的图腾遥相呼应。他听见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抬头望去,那辆尾号9527的黑色轿车正缓缓驶离,后座上的人戴着金丝眼镜,正是张医师。
床头柜上的诺基亚再次震动,这次是未接来电提醒,显示“苏瑶”拨打了七次。林逸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想起前世今日在奶茶店说的那句“我们分手吧”,想起女孩转身时掉落的珍珠发卡,想起十年后在葬礼上看见的那盒未拆封的钢化膜——那是他创业后寄给她的第一份样品,却再也没机会说一声“对不起”。
手指悬在回拨键上,病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带着茉莉花香的身影闪了进来。苏瑶穿着浅蓝色校服,马尾辫上别着珍珠发卡,看见林逸的瞬间,眼眶突然发红。
“你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轻声责备,从帆布包里掏出保温桶,“阿姨熬了排骨莲藕汤,说你最爱喝。”林逸看着她手腕内侧的淡红胎记,那是前世婚礼上他亲手戴上钻戒的位置,此刻却在2010年的阳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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