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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拱宸桥西直街**
雨水在青石板路上积成细小的水洼，倒映着面馆门口摇晃的红色灯笼。阿翠机械地擦拭着桌子，抹布在木质桌面上画着无意义的圆圈。她的动作忽然停住了——水珠从她额前滑落，在桌面上碎成几瓣，每一瓣里都映出一张扭曲的脸。
"三号桌的片儿川好了没？"方老大的吼声从厨房传来。
阿翠的手指抽搐了一下。她抬头望向挂在墙上的电子钟，秒针突然变成了血红色，像某种节肢动物的腿，一截一截向前爬行。当她想仔细看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马上来。"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后厨的蒸汽模糊了方老大油腻的秃顶。阿翠端起面碗的瞬间，滚烫的汤汁溅在她手腕上，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盯着那片泛红的皮肤，某种冰冷的触感却从骨头深处渗出来，就像运河底的水草缠上了她的骨髓。
"发什么呆？"方老大用漏勺敲了敲锅边，"外头客人等着呢。"
阿翠端着面碗穿过嘈杂的堂食区。某个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她看见每张嘴里吐出的不是话语，而是一团团灰白的絮状物。穿蓝制服的男人坐在角落，胸前074的金属徽章闪着冷光。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男人筷子上的熏鱼突然变成了一截腐烂的手指。
碗底传来轻微的震动。面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波纹，组成一个模糊的符号——正是泵站墙面上那个正在她噩梦里反复出现的标记。
"您的片儿川。"阿翠把碗放在桌上时，指甲在碗沿刮出刺耳的声响。蓝制服男人皱眉抬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体温怎么这么低？"
阿翠猛地抽回手，撞翻了邻座的醋瓶。深褐色液体在桌面上蔓延，形成与运河支流完全一致的形状。她注意到其中一条"支流"正流向自己制服口袋——那里装着今早在更衣室发现的金属纽扣，纽扣背面刻着"徐涛"两个小字。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她抓起抹布时，听见口袋里的纽扣发出蜂鸣般的震动。这频率与074总部地下三层那台量子共振检测仪的警报完全同步，但此刻整条街上只有她能听见。
**运河下游·废弃码头**
浑浊的水流冲刷着水泥堤岸。穿黑色胶衣的男人蹲在生锈的锚链旁，手中的盖革计数器突然发出爆鸣。他转身对阴影里的同伴比了个手势："γ射线超标二十倍，和上周武林广场的读数一样。"
同伴掀开防水布，露出半截扭曲的不锈钢管。管身布满蜂窝状的蚀孔，内壁附着着某种荧光物质。"不是普通核泄漏，"他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划过那些发光的斑点，"这些排列是分形结构，自然界不可能——"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两人惊恐地发现整段钢管正在解体，数以万计的金属微粒悬浮在空中，组成一片微型星云。在星云中心，隐约可见一张人脸轮廓。
"上报总部！"胶衣男人刚掏出通讯器，那些微粒突然如暴雨般射入运河。水面泛起诡异的蓝光，随即恢复平静，只剩下他们手中疯狂跳动的辐射检测仪。
**老方面馆后院**
阿翠把垃圾袋扔进后巷的绿色垃圾桶。转身时，她发现墙角蹲着一只玳瑁色的野猫。猫的眼睛在昏暗里闪着淡金色的光，瞳孔是两道垂直的细缝。
"喵~"野猫的叫声让阿翠太阳穴一阵刺痛。这声音被无限拉长，在她颅骨内共振成泵站里听过的机械嗡鸣。猫的右前爪抬起来，在潮湿的地面上按出一个个爪印——这些印记连起来，正是金属碎片上那个被刻意磨掉的编号。
阿翠蹲下身时，野猫突然跃上围墙。月光下，它的影子在砖墙上膨胀变形，最终定格成一个穿防护服的人形。影子举起"前爪"的位置，分明是握着某种武器的姿势。
后门"吱呀"一响，方老大醉醺醺的声音传来："又偷懒？垃圾车马上来了！"等阿翠再回头，墙上只剩下一片被雨水晕开的污渍，形状像极了运河支流的地图。
她走回面馆时，没注意到垃圾桶后的阴影里站着个穿蓝雨衣的小女孩。女孩手中的蜡笔在墙上画着歪扭的线条，逐渐构成与阿翠制服口袋里那枚纽扣相同的符号。蜡笔是血红色的。
**074总部·午夜**
档案室的红外警报器突然启动，监控画面却只拍到一阵静电干扰。加密等级γ的档案柜自动滑开，"徐涛/黯噬核心事件"的文件夹无风自动。扫描件上那块被标注为"已惰性化"的金属碎片照片，正在发生微妙变化——原本普通的铁锈逐渐显现出类似神经网络的纹路。
与此同时，地下三层的量子共振仪自动激活。全息投影屏上浮现出运河的三维模型，河床某处闪烁着危险的红光。值班员冲进来时，仪器已经过热死机，屏幕上最后定格的是个模糊的年轻女性轮廓，与面馆监控拍到的阿翠侧脸有87%的相似度。
**运河河床·凌晨四点**
那块正在锈蚀的金属碎片突然发出次声波震动。频率精确匹配人类海马体中记忆储存的神经脉冲波形。淤泥中升起无数纳米级金属颗粒，在绝对黑暗中排列成复杂的立体结构——若是放大千万倍，会发现这正是徐涛临终前最后三分钟的脑电波图谱。
结构中心悬浮着一滴液态金属，表面反射的不是河底景象，而是阿翠昨晚梦境的内容。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水面时，整个结构坍缩回碎片内部。但此刻的锈蚀速度明显减慢了，某种超越经典物理学的自修复机制正在悄然启动。
浑浊的水流裹挟着城市昨夜所有的秘密，经过拱宸桥墩时，有片刻的漩涡形成了完美的心电图波形。桥上路过的早班公交车上，某个乘客的手机突然接收到1978年的老电台频率，沙沙的杂音中隐约能听见："各单位注意...三号泵站...不要直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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