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拇指压着静电吸附板边缘,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
空气沉闷得像凝固的沥青,连呼吸都带着金属锈味。
蓝箱子底部的金属表面还残留着灼烧后的焦痕,吸附板贴上的瞬间,仪器提示音刺得耳膜发疼——那道被高温灼得模糊的蚀刻编码,正顺着吸附板的纹路显影。
声音尖锐而冰冷,在密闭空间里不断回响,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是‘临港17-0924’。”我嗓音发涩,三年前在缉私队见过的集装箱编号在脑海里炸开,“和去年沉在公海的走私船货单完全一致。”
林疏桐的呼吸扫过后颈,她的紫外线灯已经探进箱内:“沈墨,看这里。”她呼出的气息温热,带着一丝急促的颤抖。
我侧过身,泛黄的文件在冷蓝光下浮起暗纹。
灯光照在纸页上时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像是电流在纸面游走。
最上面一页的签名栏里,“M·L”两个字母像两把淬毒的刀——那是林母笔记鉴定报告里的典型连笔,可三年前法医中心的火灾记录上,她的工作手册早该连同尸体一起化为灰烬了。
“这是我妈遇害当晚,省厅收到的匿名快递副本。”林疏桐的指尖抵在文件边缘,我看见她无名指根的旧疤在发抖,那是她十六岁时替母亲整理证物箱被碎玻片划的,“当时局里以为是恶作剧,现在……”
金属摩擦声突然刺破空气,像一把钝刀刮过铁皮。
我们同时转头,守墓人正用染血的指甲抠西装内袋,震动器裂开的缝隙里渗出淡蓝色液体,像极了三年前母亲遇害现场,墙缝里那半枚怀表齿轮上的腐蚀痕迹。
那液体滴落在地面的一瞬间,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微弱的刺鼻气味。
“买家撤资倒计时……”他的喉间滚着血泡,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玻璃,“24小时,24小时就——”
“疏桐!”我拽着她扑向蓝箱子,温差仪的探针已经刺入夹层。
金属与探针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咔嗒”,像是锁芯松动的声音。
芯片读取声蜂鸣般炸响时,我看见林疏桐正撕开合同衬纸,暗格里的DNA检测报告在她掌心抖成一片白。
纸张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99%重合度。”她的声音轻得像要碎掉,“林夏的基因序列……和这上面的胎儿样本。”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仿佛整个房间都在随着脉搏震颤。
林夏是她失踪十年的妹妹,当年林母遇害后,三岁的小丫头在医院保育箱里不翼而飞。
此刻检测报告上的出生日期是2013年5月12日——林母最后一次在解剖室加班的日子。
“自毁程序启动。”守墓人突然笑了,血沫溅在金属网上又被吸回去,“蓝箱子会变成废铁,你们的线索——”
“闭嘴!”林疏桐的紫外线灯砸在他手腕上,守墓人痛呼着蜷缩成团。
那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味道。
我盯着温差仪屏幕,2018年至今的运输路线像条毒蛇在跳动,终点坐标是东南亚某私立医院,和三年前连环杀人案里,受害者器官的流向完全吻合。
振动检测仪在掌心烫得发疼,空气里的氧含量已经跌破18%。
我能感受到胸口的压抑感,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了一块冰。
我摸出分样筛插进蓝箱子锁孔,螺旋纹摩擦声里,金属粉末在筛网上聚成细小的星形——那是临州三中校徽的金属成分比例,而三中,正是林夏失踪前所在的幼儿园。
筛子转动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某种古老的密码正在被解开。
“沈墨!”林疏桐突然抓住我肩膀,她的眼睛在阴影里亮得惊人,“箱底胶痕的形状……是定制吸附板的轮廓。”她的手指划过那片极浅的反光,触感冰冷而光滑,“有人提前取走了东西,可能是——”
“砰!”
金属门被撞开的巨响里,我看见刘太太站在逆光处。
她的身影被强光拉长,像一尊雕像般静止在门口。
她腕间的翡翠吊坠闪着冷光,脖颈上的珍珠项链歪向一边,像是刚扯断什么。
那串珠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却让人感到一种诡异的压迫。
守墓人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可刘太太的目光根本没落在他身上,只死死盯着蓝箱子,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有什么话要喷薄而出。
林疏桐的手按在我后腰,体温透过衬衫渗进来,带着一丝不安的热度。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压缩机的轰鸣,刘太太的吊坠在她指尖晃出一道绿影——那抹光,正正照在蓝箱子底部的胶痕上。
当刘太太手腕上的翡翠吊坠撞到蓝色箱子的金属壁上时,我后槽牙几乎咬碎。
那一声闷响就像一根钢针扎进神经,带着无法忽视的痛楚。
她的涂着珊瑚色指甲油的手指死死抠住箱子边缘,喉咙里溢出的话语带着哭腔:“那对双胞胎才是真正的供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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