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柜的轰鸣震得墙面瓷砖嗡嗡作响,我压着周明远手腕的鞋跟下,他的血正顺着地砖缝隙蜿蜒,混着消毒水的气味直往鼻腔里钻。
空气里浮着一股金属的腥甜味,像是铁锈与化学试剂在肺泡深处碰撞出的灼烧感。
十二支试管在冷光下泛着幽蓝,每支上的条形码都和孕妇颈侧那道重叠成影——那是周明远刚才用金属微粒“解锁”的标记。
玻璃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带着裂帛般的紧绷,她检测仪的屏幕正疯狂闪烁,“胎儿A的指纹差异率在跳码,和老K的虹膜裂痕参数……完全同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指尖按在屏幕上,泛白的指节透出一丝焦虑。
我松开周明远,他立刻蜷缩着发出断续的笑,血沫从嘴角渗出来,滴落在地砖上时溅起细微的回音。
我摸出随身的静电吸附板——这是我做私人调查员后改良的痕检工具,表面涂着纳米级黏胶,能捕捉0.1毫米的微痕。
它在我手中微微发热,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潜藏的秘密。
当吸附板贴上墙角老K的虹膜标本盒时,金属板面突然发出轻颤,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唤醒。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晶格结构。”我屏住呼吸,放大镜下,虹膜裂痕边缘的氧化层泛着暗黄,像是陈年壁画上剥落的颜料。
“0.3%的差异,和胎儿A指纹沟壑的弧度……吻合。”手指在裂痕边缘轻轻一掰,氧化层像老墙皮般剥落,露出下面一行极小的刻痕:2018.3.17。
三年前的春天。
我喉结动了动——那年三月十七,正是林疏桐母亲被伪装成意外身亡的日子。
空气中似乎多了点潮湿的霉味,像是记忆本身正在腐烂。
“看这里!”林疏桐突然扯开无菌布,紫外线灯扫过双生胎的手掌。
紫光下,胎儿A的指纹呈现出蜂窝状纹路,每个沟壑的深度差异正在检测仪上生成一组数字:“1-7-9-3……”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这是我妈解剖台的密码锁组合键!”她的指尖在载玻片上快速涂抹胎儿B的脑组织,突然将玻片对准老K的瞳孔,“记忆回路的17Hz衰减曲线……同步了!”
老K的瞳孔在玻片折射下泛着诡异的红,我看见胎儿B的脑神经切片里,神经突触正以同样的频率收缩——像两串被同一根线牵着的木偶。
那节奏让我耳膜隐隐作痛,仿佛心跳也跟着共振起来。
周明远的笑突然拔高,他沾血的手指指向冷柜:“十二支试管,十二次记忆移植。你们以为阻止得了?”
“阻止不了的是你。”金属摩擦声从身后炸响,我甚至没看清阿伟是怎么进来的——这个总在暗网接单的杀手,此刻正握着把带血的匕首,刀尖离林疏桐后颈只差十公分。
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我几乎本能地甩出分样筛,擦着她发梢飞过去,筛网精准卡进匕首柄的缝隙。
阿伟手腕一抖,匕首当啷落地,我弯腰拾起时,刀尖的裂痕在灯光下闪了闪——那道月牙形缺口,和林母遇害现场墙灰里嵌着的碎瓷片弧度,分毫不差。
刀柄残留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像一段未冷却的记忆。
“这是记忆移植的最后载体。”我捏着匕首转向阿伟,他瞳孔骤缩的瞬间,我补了句,“墙灰里的瓷片,是你三年前割开林阿姨颈动脉时崩碎的刀柄。”
阿伟突然扑过来,我侧身避开,他的指节重重砸在冷柜上,震得试管摇晃,液体轻微晃动的声音像钟表秒针敲击着时间。
林疏桐的瞳孔模拟器不知何时被他撞开了开关,幽蓝的光从仪器里涌出来,在手术室的白墙上投下无数重叠的指纹影子。
那些模糊的轮廓在墙上扭曲蠕动,像某种古老仪式中被召唤出的幻象。
“沈墨……”林疏桐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她盯着模拟器的蓝光,手指悬在调节钮上微微发抖,“蓝光频率……在变。”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本稳定的幽蓝正在向靛色过渡,光锥边缘泛着细碎的金斑。
那光芒有种奇异的吸引力,仿佛能吸走人的意识。
周明远的笑戛然而止,他突然挣扎着去够冷柜的抽屉,却被阿伟一脚踹回地面。
冷柜的轰鸣突然变调,像是某种机械即将完成运转。
林疏桐的模拟器蓝光开始闪烁,我盯着光锥里浮动的指纹影子,看见0.3%的数字正在加速转动——那不是齿轮,是倒计时的秒针。
“沈墨,”林疏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掌心全是冷汗,湿滑而冰凉,“瞳孔模拟器的蓝光……要破了。”
我抬头时,正看见蓝光在手术室的玻璃上撞出蛛网般的裂纹。
某种尖锐的蜂鸣声从模拟器内部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光锥,从另一个维度挤进来。
周明远突然发出尖叫,他盯着蓝光里的影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不可能,永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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