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抬爱了。” 程长赢的声音响起,平稳得如同深潭古井,听不出半分波澜,“程长赢何德何能,当不起赵总如此厚待。启明虽小,但张老板待我不薄。做人…总得讲点良心。”
“良心?” 电话那头,赵天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低沉而刺耳的嗤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良心值几个钱?程老弟,别天真了!这年头,有钱才是爷!有权才是爹!良心?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能给你月薪十万?”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年轻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启明那破庙,能护你多久?”
“张启明那老东西,自身都难保!”
“别以为在柳林村捡了点狗屎运,就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这苏城的地界儿,水深着呢!小心…淹死!”
赤裸裸的威胁!如同毒蛇冰冷的信子舔舐着耳膜!
程长赢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浮现。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中翻腾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此刻的愤怒,只会暴露自己的软肋。
“水深水浅,趟过才知道。” 程长赢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种磐石般的冷硬,“至于淹死…不劳赵总费心。程长赢命硬,淹不死。”
“好!好!好!” 赵天雄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程长赢!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电话被对方狠狠挂断!听筒里只剩下短促而空洞的忙音。
程长赢缓缓放下手机,冰冷的塑料外壳上似乎还残留着赵天雄话语中的阴毒气息。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城市的灯火在远处扭曲闪烁,仿佛无数窥伺的、不怀好意的眼睛。赵天雄的獠牙,终于亮出来了。这通电话,既是招揽,更是警告,宣告着这场无法避免的战争,正式拉开序幕。
店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个业务员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从程长赢接电话时骤然冷峻的侧脸和那压抑的气氛中,也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沉重。林晓更是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笔,担忧地看着程长赢。
程长赢没有解释。他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冷水,仰头灌了下去。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强行浇灭了心头翻腾的火焰。
“林晓,李峰,赵悦,” 程长赢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培训报告我看过了,基础尚可。明天开始,每人负责跟进三个瑞景嘉园的潜在房东,整理房源信息,分析挂牌价波动。下班前,报告放我桌上。”
“是!程主管!” 三人连忙应声,压下心中的忐忑,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程长赢坐回位置,拿起那支英雄钢笔,在指尖轻轻转动。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镇定。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眼前的文件和未来的规划上。瑞景嘉园学区房的布局需要加速,新人的培养需要持续,启明内部的整合也不能放松…赵天雄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但越是如此,越要稳住阵脚。
时间在键盘敲击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中流逝。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当墙上的挂钟指向深夜十一点,程长赢才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都下班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站起身,对还在加班的几人说道。
业务员们如蒙大赦,纷纷收拾东西离开。林晓最后一个磨蹭着,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程长赢略显疲惫却依旧沉静的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低声道:“程主管,您也早点休息。” 然后匆匆离开了。
店内只剩下程长赢一人。日光灯管发出单调的嗡鸣,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光洁的地砖上。他关掉大部分灯,只留下自己工位上一盏昏黄的台灯。灯光笼罩着他,如同舞台上的追光。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寂的街道。深秋的寒风卷起几片枯叶,在空荡的路面上打着旋儿。赵天雄那张凶狠霸道、带着暴发户特有的粗鄙和戾气的脸,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前世关于赵天雄的种种血腥传闻——强拆致残、暴力垄断、贿赂官员…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知道,对方的手段,绝不会仅仅停留在口头威胁上。
必须加快脚步!必须尽快在启明站稳脚跟,积累足够的资本和人脉,才能有抗衡的筹码!瑞景嘉园…将是关键一战!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
“哗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店门外猛然炸开!
如同巨大的冰雹狠狠砸在玻璃上!又像是重锤击碎了水晶!刺耳、尖锐、令人牙酸的破碎声混合着玻璃碎片暴雨般溅落的哗啦声,瞬间撕裂了深夜的宁静!
程长赢猛地转身!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启明地产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门!此刻中央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狰狞的、蛛网般扩散的巨大破洞!无数锋利的、闪烁着寒光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洒落在门口的地毯和瓷砖上!冷风裹挟着深秋的寒气,从破洞中呼啸着灌入店内,瞬间将温暖的空气撕扯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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