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 -1F,109 室。”
他声音干涩地念出地址,抬眼看向周翊然,带着一种“哥们儿我这次可真要交代了”的悲壮感,“十五分钟,来得及?”
“理论上空间距离很短。”
周翊然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室内黯淡的光,“但目标点涉及规则扭曲,实际路径不明。时间紧迫。”
【倒计时 13 分 45 秒!】
250 尽职地在林白脑内刷出血红的数字面板,旁边还有个像素熊猫抱着闹钟疯狂摇晃的表情包。
“妈的,走!”
林白一把抓过靠在墙边的老式背包(里面除了那令人作呕的“骨香面”,只有一把可能派不上用场的破手电筒),将外卖单胡乱塞进口袋。
冰冷湿滑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口袋布料传来,像一条蛰伏的蛇。
角落里,一直处于惊惧与麻木边缘的老王,浑浊的眼睛却死死盯住了林白塞订单的口袋,又望了望门口那幽深的走廊。
当林白和周翊然准备迈步出门时,老王猛地站了起来,嘴唇哆嗦着:“阿婆……张阿婆……我去……我认得……”
林白和周翊然脚步同时一顿。
“你跟去能干嘛?”林白皱眉,这鬼地方多带一个拖油瓶纯属送人头。
老王眼神浑浊,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浑浊恐惧:“……她……在水房……叫过我……帮搬东西……后来……墙塌了……水……”他语无伦次,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我去看看……看了就不怕了……”
周翊然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老王,似乎在评估他话语里透露出的、与张阿婆死亡现场的微弱联系是否会对探索产生变数。
时间紧迫,他没有多做争辩,只冷声道:“跟紧。遇险,后果自负。”
老王拼命点头,佝偻着腰,紧紧跟在了最后面。
三人再次踏上二楼昏暗的主走廊。
空气依旧冰冷潮湿,但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窥视感和被标记的恐怖感似乎减弱了很多。
204 的房门紧闭,里面死寂一片。
楼梯口方向也听不到屠总监的响动了,死寂得反常。
一路无事(或者说暂时无事),顺利抵达楼梯间。
那扇沉重、锈迹斑斑的防火门黑洞洞地敞开着,如同巨兽微张的口器。
滴滴答答的水声从下方传来,比之前更加清晰密集,连成一片微弱的雨声。
走下楼梯。
踏足负一层车库的混凝土地面瞬间,一股远比楼上更加浓重、更加阴冷、仿佛沉在水底积压了百年的腐坏气息扑面而来。
湿气像是粘稠的冰水,瞬间包裹住全身,衣物仿佛成了摆设,寒气直透骨髓。
空气里弥漫着几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交织:浓烈的福尔马林刺鼻气味挥之不去,像是某个废弃的医疗仓库被打翻;更深层处,则是一种混合了肉类深层腐败、霉菌疯狂滋长和污水中滋生的粘稠生物的、甜腻而腐朽的恶臭;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铁锈混合着某种消毒水的味道。
林白和周翊然手中的手电筒光柱在浓稠的黑暗中显得异常微弱。
光圈划破黑暗,勉强照亮近前的一小片区域。
他们身处一条异常宽阔但被无边黑暗吞噬的通道中。
脚下依旧是覆盖着薄薄一层污水的冰冷地面,水面死寂,如同油污般反射着灯光的浑浊光芒。
两侧不再是停车位和汽车,而是……一扇扇紧挨着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门!
每一扇门都厚实无比,漆面几乎完全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液颜色的锈蚀本体。
门体上遍布着坑洼和不知名的暗色污渍,有些地方还凝结着厚厚的、深绿色苔藓与水垢。
每一扇门正上方,都有一个模糊不清、被铁锈覆盖的数字编号牌。
这里根本不是车库!这是一个……隐藏在地下的、被遗忘的废弃停尸间!或者说,是“停尸间”的概念扭曲了 -1F 车库的存在!
老王的呼吸在踏入此地的瞬间就变得异常粗重和恐惧,牙齿咯咯作响,身体抖如筛糠。
“10……108……”林白艰难地辨认着前方一扇门牌上残留的数字痕迹。
编号并非按顺序,而是杂乱无序。
他焦急地扫视着两侧,寻找着“109”。
每一扇紧闭的铁门,都像一只沉默的、装着未知恐怖尸骸的巨棺,散发着死寂又压抑的气息。
【倒计时 7 分 18 秒!】250 的倒计时如同催命符。
三人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通道中央,踩在水面的脚步声被浓重死寂的环境放大无数倍。
手电光不断扫过两侧冰冷、毫无生机的铁门。
就在光束扫过前方一扇编号为“011”的铁门瞬间——
噗嗒……噗嗒……
几声极其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在湿滑表面上蹭动的粘腻声响,猛地从那扇门底部狭窄的门缝里传了出来!
林白和周翊然瞬间停步,手电光束如同凝固般死死锁定了那扇门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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