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指甲几乎掐进苏绾手腕。
凌无尘的骨爪带起的风割得他右脸生疼，老周的唇形还在茧蛹裂缝里晃动——刺进去。
"苏绾！"他吼得嗓子发哑，手指扣紧她掌心的考古锤。
那锤头沾着两人之前在遗迹里蹭的泥，此刻却泛着烫人的光，"老周说带你来星门！"
苏绾的星纹在交叠处灼得发烫。
她看见陈溯怀里掉出半片残页，边缘的∞符号正和茧壳纹路重合——那是滇南地宫最深处，他们用三天三夜才拓下来的契约残页。
"会死人！"她想抽回手，腕骨却被陈溯捏得发白。
凌无尘的黑雾已经裹住两人脚腕，骨爪离陈溯咽喉只剩三寸。
陈溯咬着牙把残页按上茧壳。
青铜纹路突然活过来，顺着他手臂爬进血管，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孤儿院火灾那晚，老周用血在焦土画过这阵纹！"他盯着锤头突然浮现的光影——烧焦的木板，老周浑身是火，指尖蘸血画出和茧壳一模一样的星轨。
"逆星河！"老周的星魂突然从茧蛹里撞出来，青铜星环在他胸前炸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根须，"先天境是仲裁庭用星茧下的诅咒！
他们怕武者太强，用星茧锁死了所有人的上限！"
凌无尘的黑雾突然凝固。
一道人影从黑雾里踏出来，玄色衣袍上绣着仲裁庭金纹，面容却和残魂里年轻的那半张脸完全重合——这是他真正的本体，破虚合道境的巅峰强者。
"你以为能改变什么？"他抬手拍向陈溯心口。
陈溯的星纹在掌风里碎裂，鲜血溅在苏绾脸上。
苏绾突然尖叫。
她举着考古锤砸向凌无尘掌心——那里有和茧壳一样的纹路。
锤头光影里，年轻的老周和凌无尘跪在星门前，额头抵着同一块契约残页："双生锁钥......原来你们是一起铸的。"
凌无尘的瞳孔骤缩。
噬星渊核心发出裂帛般的响，分裂成万千星芒碎片。
陈溯踉跄着抓住一片，看见里面困着个白胡子老头——那是三年前失踪的仲裁庭大长老。
又一片，是五年前坠崖的二长老。
每片碎片里都锁着魂魄，像被线串起的星子。
"真正的星河......"陈溯抹了把嘴角的血，把∞号契约狠狠按进茧蛹裂痕，"是这些被禁锢的魂魄织的！"
壁画里的场景突然在他眼前炸开。
滇南地宫最深处，那个他看了百遍的"武破星辰"图，此刻清晰得能数清星辰上的纹路——所谓先天境，不过是星茧在武者识海种下的幻觉。
真正的巅峰，是凡人用血肉撕开这片被锁死的天。
青铜茧蛹发出轰鸣。
星雨从裂缝里涌出来，裹住凌无尘的本体和老周的星魂。
陈溯看见老周在光里笑，凌无尘在光里吼，最后都化作星芒消散。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是仲裁庭总坛方向——八百年来，终于有人在破虚合道境的巅峰上，撕开了那层叫"先天"的薄膜。
苏绾扑过来抱住陈溯。
他能感觉到她的眼泪砸在颈侧，混着自己脸上的血，烫得惊人。
"成功了？"她声音发颤。
陈溯望着逐渐坍缩的星渊核心。
那些星芒碎片正在汇聚，最后凝成巴掌大的青铜残片，表面还留着半道未完成的星轨。
"还差一点。"他摸出怀里最后半片东西——是老周咽气前塞给他的，仲裁庭初代长老的手记残页，"星茧没完全碎......"
话音未落，青铜残片突然发出蜂鸣。
苏绾的考古锤、陈溯的青铜环同时震动，在两人之间映出半幅星图。
那是滇南地宫星门后的刻痕，此刻缺了最后一角。
凌无尘消散前的冷笑突然在陈溯耳边响起："就算撕开先天，你以为星茧就这么容易......"
"闭嘴。"陈溯捏紧残片。
他望着苏绾染血的眼睛，突然笑了，"还差最后一步。"
青铜残片开始发烫。
噬星渊的石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和星茧一样的纹路，正顺着他们的脚印，往仲裁庭总坛方向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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