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拇指在发烫的玉牌上蹭了蹭。
云鹤说“星陨之劫”时,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七年前孤儿院火场里,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也说过类似的词,当时他躲在房梁上,听见对方咬牙切齿:“那老东西藏的残页,说不定记着镇星劫的法子。”
“前辈,您能告诉我们如何才能重新加固这个封印?”陈溯压下心底翻涌的记忆,声音稳得像块压舱石。
云鹤的目光扫过他腰间的玉牌,道袍袖口在震动中翻卷:“封印的核心是‘九星连珠’大阵。”他抬手点向壁画,青铜灯的光映得石青颜料泛出冷意,“九颗星辰的位置与地宫九处阵眼重合时,才能激活封印。”
苏绾突然翻笔记本的动作惊得岩屑簌簌落。
她指尖停在某页泛黄的纸边,指节因用力泛白:“我导师笔记里夹过星象图!九星连珠每百年一次,下一次……”她喉结动了动,“三天后寅时三刻。”
洞底传来闷雷似的轰鸣,比方才更沉。
赵虎护着苏绾后退半步,肩头蹭到岩壁,落下的碎石在他脚边砸出小坑。
“时间不够。”墨轩突然开口。
他抱臂靠在裂开的石墙上,腰间铁剑嗡鸣,“但也没别的路。”他抬下巴指向陈溯,“你熟古武残篇,找阵眼最快。苏绾,你盯着星象和阵图对照——那本笔记里应该有坐标。”他顿了顿,铁剑“铮”地出鞘三寸,“我清路。”
云鹤突然咳嗽起来。
陈溯这才注意到他道袍下的手腕——皮肤半透明,能看见青色血管像树根般爬向袖口。
“仲裁庭主的残魂碎片……”老者攥住陈溯的手腕,指腹凉得像冰块,“当年他以命封劫,残魂却困在阵里。你们动阵眼时,它会醒。”
苏绾的钢笔“咔”地断在指间。
她望着云鹤半透明的皮肤,突然想起导师临终前的呓语:“守印人……血会慢慢变成石粉……”
“走。”墨轩的剑完全出鞘,寒光扫过众人。
他当先走向密室,铁剑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阵眼应该在地下层。老周的玉牌认你,陈溯,你在前头。”
陈溯摸了摸怀里发烫的玉牌。
七年前火场里,老院长把玉牌塞进他手心时说:“这是钥匙,能开很多门。”当时他以为是开孤儿院后墙的铁门,此刻却觉得那温度像团活火,要烧穿他的皮肉。
“跟紧。”他转头对苏绾说。
姑娘正把断成两截的钢笔塞进笔记,抬头时眼镜片上沾了灰,倒显得眼睛更亮:“我看过地宫结构图,地下层有七条岔道。”她翻到某页,用断笔在图上画圈,“但只有一条能通到主阵眼——”
洞底突然炸开一声尖啸。
像金属刮玻璃,又像野兽嘶吼。
云鹤的道袍无风自动,他松开陈溯的手,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石灰色的手臂。
“它醒了。”
墨轩的剑指向密室深处。
那里原本只有青铜灯的光,此刻却浮起几缕黑雾,像活物般扭曲着往众人脚边钻。
赵虎抄起工兵铲就要砸,被陈溯一把拽住:“那是残魂,不是实体!”
“走!”云鹤突然推了陈溯后背一把。
他整个人开始泛白,像块被雨水淋化的石膏像,“去地下层!找到阵眼后,用玉牌引动星力——”话音未落,他的身体“轰”地散成一片石粉,只余下腰间的玉牌“当啷”落地。
苏绾扑过去捡玉牌,发梢扫过石粉时,那些粉末突然凝成一只透明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笔记。
等她直起腰,石粉已经彻底消散,只剩两块玉牌在陈溯掌心共鸣,清鸣声像两根琴弦绞在一起。
“走。”墨轩的声音冷得像冰碴。
他的铁剑上缠着黑雾,每走一步都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残魂缠上剑了,能拖它片刻。”
陈溯把两块玉牌塞进怀里。
玉牌烫得他胸口发红,却让他想起老院长的体温——最后那天,老人趴在火海里,把他往窗外推:“小溯,活着,替我看看这世道……”
“这边。”苏绾扯了扯他衣角。
她的笔记被刚才那只手翻开新页,上面用血写着一行小字:“地下层,第七道石门,刻玄武者为真。”
墨轩的剑突然剧烈震颤。
黑雾顺着剑身爬到他手背,腐蚀出几个血泡。
他咬着牙甩剑,火星溅在石壁上,映出远处七扇紧闭的石门——每扇门上都刻着不同的兽纹。
陈溯摸向第一扇门。
门上浮雕是青龙,爪下踩着颗碎裂的星。
他指尖刚碰上门环,玉牌突然烫得他缩回手。
第二扇是白虎,第三是朱雀……直到第七扇,玄武盘着尾巴,龟甲上的纹路和玉牌背面的刻痕一模一样。
“就是这。”他抹了把额角的汗。
玉牌在怀里发烫,像在催促他快点。
墨轩的剑“当”地落地。
他单膝跪地,手背的血泡已经烂成深坑,黑雾顺着他的领口钻进去,在喉结处鼓起个青紫色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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