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指尖陷进苏绾手腕的星纹里。
那些淡蓝纹路冰得刺骨，正顺着她的血管往心脏窜，像一群急于归巢的蛇。
"别动！"苏绾突然攥紧他的手，眼尾的蓝血滴在他手背，"老周的残魂在我记忆里翻涌...他说核心里有两股意识！"她声音发颤，星纹爬上她的耳垂，"当年他疼得满地打滚拍《星渊封印录》，不是为了阻止铸星阁，是怕唤醒另一个被困的——星渊尊者！"
岩壁突然炸开碎石。
铁戈从阴影里窜出来，右臂已经完全青铜化，在幽蓝光线里泛着冷光："暗河要的不是星核！"他甩出锁链，淬毒的倒刺擦着陈溯后颈划过，"是星渊尊者本体！"
锁链缠上陈溯腰腹的瞬间，他手臂的金属纹路突然发烫。
老周临终前的痛呼声在他脑海炸响——那道残魂竟顺着纹路窜进锁链！
铁戈惨叫着松手，青铜手臂上裂开蛛网似的细纹："你...你体内有老周的意识波动？！"
头顶传来闷响。
星渊核心的触须缩成一团，凝聚出人形虚影。
陈溯抬头，瞳孔骤缩——虚影的脸在两张面孔间疯狂切换：一张是铸星阁初代主的威严，另一张是蛇瞳獠牙的扭曲面容。
"血契需要双魂共鸣！"苏绾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腕间星芒印记上，星纹被血珠烫得蜷缩，"你体内有老周的残魂，我这里有初代主的血脉！"她抓住陈溯的手按在自己印记上，"快！
用老周的徽章！"
陈溯摸出兰措塞给他的锈迹徽章。
金属纹路从掌心炸开，顺着他的手臂、脖颈、脸颊蔓延，眨眼间裹住全身。
他听见初代主的虚影在嘶吼："凡人怎敢..."话未说完，苏绾的星芒突然暴涨，蓝与灰的光在两人交握处绞成漩涡。
"星河九变第七式——星湮！"陈溯大喝一声，金属化的拳头砸向双魂交汇点。
核心剧烈震颤，初代主的面容突然扭曲："不可能...你竟有星渊血脉！"
星渊核心炸成两道光柱，一道直冲天际，一道扎进地底。
陈溯的金属化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渗血的皮肉。
他看见虚空中浮着团半透明的光，那是老周的脸，正朝他笑："该走了，小溯..."
"走？"铁戈踉跄着后退，青铜手臂"当啷"掉在地上，露出下面爬满星纹的血肉，"尊者苏醒前...主峰的封印撑不住了...你们快走..."
苏绾的星纹突然褪成淡白，整个人软进陈溯怀里。
他摸了摸她的脉搏，跳得像擂鼓，却没了刚才的冰寒。
头顶传来岩层断裂的轰鸣，他咬着牙扛起她往岩壁缺口跑——兰措说过，带徽章去主峰，那里有初代主的真身。
山风灌进领口时，陈溯听见了钟声。
不是普通的钟。
那声音像青铜浇进骨髓，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抬头，看见半山腰的云雾里露出一角飞檐，朱红的漆在暮色里像凝固的血。
钟声又响了，这一次更清晰，像有人在他头顶敲了面铜锣。
苏绾在他怀里动了动，睫毛颤得像蝴蝶。
陈溯加快脚步，金属化剥落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他顾不上。
主峰的飞檐越来越近，钟声越来越响，他甚至听见了门轴转动的吱呀声——
"里面...有什么？"他喘着气，怀里的人没回答。
最后一步跨上石阶时，青铜钟声在头顶炸响。
陈溯抬头，看见飞檐下挂着口一人高的古钟，钟身上刻满他在星渊地宫见过的纹路。
钟摆正缓缓晃起，阴影笼罩下来，像一张张开的嘴。
他抱着苏绾冲进门槛的刹那，钟声突然变了调。
像有人在钟里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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