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
嘶哑却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狭小、潮湿、昏暗的山洞内激起一圈无声的涟漪。
篝火的微光跳跃着,映照着萧尘苍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庞。那双刚刚从剧痛与混沌中挣扎而出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虚弱到极致的身体,仿佛成了这意志之火的燃料,让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不顾一切!
青木散人看着那双眼睛,小眼睛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赞赏。他猛灌了一大口酒,将酒葫芦重重顿在地上:“好!要的就是这股劲儿!老头子我陪你疯到底!”
苏清雪冰蓝色的眼眸中,心疼与担忧几乎要满溢出来,但看着萧尘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用力咬紧了下唇,将所有的劝阻咽了回去。她只是默默地将萧尘冰凉的手握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无声的支持,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时间,成了最奢侈也最残酷的刻度。
篝火旁,青木散人强忍着肩头葬魂死气侵蚀带来的剧痛和虚弱,枯瘦的手指如同穿花蝴蝶,飞快地处理着剩余的灵药。他将一株龙涎草和半株九纹玉髓芝小心地捣碎、揉合,加入几滴珍贵的“青木回春酒”,调制成一种散发着浓郁醇厚气息、色泽如玉的药膏。这药膏,是专门为萧尘胸前那恐怖的伤口准备的,能加速祛除深层死气,刺激肉芽新生。
他又取出一小片七叶星纹兰的叶片,用自身精纯的乙木生气将其炼化成一团散发着清冽星辉的银蓝药液,喂苏清雪服下,助她净化肩颈伤口残留的葬魂死气。
做完这些,青木散人已是气喘吁吁,肩头的黑气又浓了一分。但他顾不上休息,立刻转向萧尘,神色肃穆:
“小子,第一关,左臂!经脉已续,但脆弱如初生嫩芽!能否真正活过来,全看你能否以自身本源气血,将其贯通、温养、锤炼!过程如同刮骨,痛苦难当!撑住了!”
萧尘深吸一口气,那撕裂胸口的痛楚让他眼前发黑,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初。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将全部心神沉入那条肿胀暗红、布满裂痕、插着四根青木针的左臂。
内视之下,景象惨烈而微妙。被青木针生机强行续接的经脉,如同一条条布满裂痕、勉强粘连的琉璃管道。新生的经脉壁薄如蝉翼,内里流淌的不再是精纯的真元或气劲,而是极其微弱、带着他自身烙印的紫黑本源气血(混合了残余的剧毒本源和新生血气),正如同涓涓细流,在青木针生机的引导下极其缓慢地流淌。
“引气归元意守臂端” 青木散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指引的灯塔。
萧尘屏息凝神,强忍着灵墟穴冰寒“残响”带来的神魂刺痛,将残存的所有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沉入左臂。他不再试图强行调动那早已枯竭的力量源泉,而是将意念化作最温柔的抚慰,去感知、去呼唤、去引导那流淌在新生经脉中的、属于他自己的本源气血!
意念所至,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那缓慢流淌的紫黑色气血细流,微微泛起了一丝涟漪,流动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然而,这细微的加速,带来的却是撕裂般的剧痛!脆弱的经脉壁被气血冲刷,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内部穿刺、刮擦!新生的神经末梢将这种痛苦千百倍地放大,瞬间席卷了整个左臂,甚至冲上了大脑!
“呃啊——!” 萧尘的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砸回冰冷的岩石!豆大的冷汗如同溪流般从额头滚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牙龈瞬间崩裂出血!他完好的右手死死抓住身下粗糙的岩石,指甲崩裂,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
这痛苦,比之前碎晶时那毁灭性的剧痛更加绵长、更加清晰!如同钝刀割肉,缓慢而深刻!
“尘哥哥!” 苏清雪的心瞬间揪紧,冰蓝色的眼眸瞬间涌上泪水。她看着萧尘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庞和剧烈颤抖的身体,恨不得以身代之!但她知道,此刻任何干扰都是致命的!她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将体内新生的冰魄之力运转到极致,死死锁住自身气息,避免任何一丝波动干扰到萧尘。
“撑住!别停!气血如磨,经脉如砥!不磨不砺,何以成钢?!” 青木散人的厉喝如同惊雷,在萧尘识海炸响!
萧尘的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死死坚守着最后一线清明!他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瞳孔深处是野兽般的疯狂与不屈!他不再试图减缓那气血的流动,反而用尽刚刚凝聚起的一丝微弱意志,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向那流淌的本源气血!
“给我冲——!!!”
轰!
意念如同火星投入油桶!那缓慢流淌的紫黑色气血细流,骤然加速!如同决堤的溪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冲刷向那些脆弱的新生经脉!
“咔嚓…咔嚓…”
细微的、如同琉璃碎裂的声音在萧尘体内响起!那是新生经脉壁在狂暴气血冲刷下不堪重负、裂痕加深的声音!更加汹涌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眼前一黑,意识几乎彻底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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